第013章 说说那震天雷(2/2)
“这震天一崩,可是险些將我汉家的太医令,给崩出个好歹。”
吕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恭自也不含糊——当即便跪倒在地,由衷一叩首。
“孙儿,知罪。”
“只昨日,听闻太医属有硫磺,孙儿一时欣喜之下,忘乎所以……”
简短的自辨,也是让刘恭藉此机会,將昨日没能说出口的『作案动机』给说了出来。
果然不出刘恭所料——听了这番话,吕太后重归於冷峻的面庞,也肉眼可见的再度缓和了些。
显然吕太后,是接受了刘恭这番说辞,以及刘恭炸掉太医属並非故意,而是『无心之过』的事实。
见吕太后如此反应,刘恭暗下又鬆一口气。
悄悄做了个深呼吸,便回答起最后一个问题。
“至於用途,孙儿本想著,可用於惊马……”
此言一出,吕太后的注意力,便应声从面前的竹简上移开。
缓缓转头望向刘恭,面上神情虽仍旧看不出喜怒,但目光中,竟是隱约闪过一丝阴戾!
只一剎,刘恭便觉如坠深渊,心跳都好似漏了半拍!
但表面上,刘恭却不得不佯装镇定,像是並未看到那抹阴戾般,垂眸沉吟片刻。
而后,再自顾自『侃侃而谈』道:“孙儿听闻,自太祖高皇帝时起,我汉家便与北蛮匈奴生恶,有多年难求一胜。”
“究其因,竟是我汉家战马奇缺,无有骑乘之卒,而北蛮匈奴一骑三马,来去如风。”
“我汉军將士多为步卒,面对来去如风的匈奴骑兵,便如同被攥住鼻环的耕牛,总是被匈奴人牵著鼻子走。”
“——汉匈平城一战,太祖高皇帝御驾亲征,更曾为匈奴冒顿单于围困白登山!”
“父皇即立后不久,那冒顿老儿猖狂更甚,竟以国书相辱於皇祖母……”
说到最后,刘恭已然是紧咬牙槽,双手更紧握成拳!
却也低下了头。
——太祖身陷白登之围、冒顿书辱吕后之耻!
即便此刻,刘恭多少有做戏的成分,但提起这两件自有汉以来,仅有的国家级耻辱性事件,刘恭也仍感到一阵羞愤油然而生。
这既是国讎,也是家恨!
却不知,正是刘恭这由衷而发、近乎凝为实质的羞愤,打消了吕太后最后一丝疑虑。
便见刘恭强压下真假参半的屈辱、羞愤,沉声再道:“初得震天雷,孙儿还只当是个玩物。”
“不几日,孙儿却又想到这震天雷,其崩若天雷骤响!”
“虽说不上震天动地,却也至少能震人心魄?”
“——若战时,我汉军將士以此震天雷掷出,轰然崩响之下,匈奴胡骑岂能不人马俱惊?”
…
“再不济,也总能惊了胡骑胯下战马。”
“战马受惊,那匈奴胡骑再怎般善战,想来也无暇作战、廝杀。”
“如此,或便可为太祖高皇帝、皇祖母报仇雪恨,一出胸中恶气了。”
將早就打好的腹稿悉数道出,刘恭便缓缓抬起头,脸上尚还带著些许残存的愤慨。
望向吕太后的目光,却又分明带有期待,似是想得到祖母吕雉的赞可。
一旁,鲁元主刘乐早已喜形於色,眸中异彩连连。
便是御案前,吕太后原本看不出喜怒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出现了正常人的温度。
却不知:在这母子二人或欣慰、或动容的目光注视下,做出一副『求认可』之状的太子刘恭,竟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衣袍。
若靠近细看,还能看到刘恭稚嫩的身形,正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颤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