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吕后教子(求追读~)(2/2)
暗下稍呼一口气,抬头便见御榻之上,吕太后面带唏嘘道:“阿长,自幼聪慧。”
“但有些事,並不是阿长看上去,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人心、人性,形势、境遇之类,且不多谈。”
“就连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是非、对错的事,往往也都有令人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的另一面。”
…
“汉匈平城一战,先帝身陷白登之围,得以脱困后,並非不能乘怒追击,北逐胡蛮以万千里!”
“当今元年,冒顿单于以国书相辱於朕,朕也並非不能怒而发兵,兴师问罪於匈奴单于!”
“——然,相忍为国四字,终还是让先帝强压下怒火,甚至险些將鲁元嫁去草原,以和亲匈奴。”
“也让朕卑躬屈膝,自贬为色衰老嫗,以谢冒顿『交欢』之请,甚至又送去娇美宗女,以供单于取乐。”
“阿长难道认为,朕与先帝,是什么仁弱好欺的人吗?”
“亦或我夫妇二人,是色厉內荏、欺软怕硬——於臣下、子民施威,反於外蛮狄夷示弱的昏君?”
如是一番话,吕太后言辞不可谓不严厉。
但其中,也不乏满满的恳切。
——吕太后,是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教导刘长。
刘恭很確定皇帝老爹,不曾得到过吕太后如此『平心静气』的温和教导。
就连刘恭,也至今不曾见过祖母吕太后,能如此耐心的教导、训诫某个犯错者。
吕太后话音落下,刘长早已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侧脸却仍能看出些许倔强。
见此,刘恭也不再旁观,而是適时开口道:“有一事,王叔或不知。”
“当年,匈奴单于冒顿送来国书,於皇祖母极尽折辱之词,朝堂內外、军中將官,也同样是群情激奋。”
“——已故舞阳武侯樊噲,更是当庭请命:愿率军十万,出征北伐,生擒匈奴单于冒顿,以问罪於皇祖母当面!”
“但最终,皇祖母还是为宗庙、社稷计,强压下怒火,於冒顿极尽卑微之辞,方使一战休於未起。”
…
“王叔可知为何?”
“——因那一年,是父皇元年。”
“太祖高皇帝新崩,尸骨未寒;父皇未冠而立,我汉家主少国疑。”
“相府国库、少府內帑空虚,官吏俸禄尚且偶有不齐,更妄论发兵征战之军粮、资费。”
“更平城一战,高皇帝率我汉家王师足四十余万,尚且落得个白登之围。”
“若当年,皇祖母果真应允樊噲,將兵十万出塞北伐,那別说是生擒单于,问罪於太后当面了——能不被全歼於塞外,便已然是樊噲之才,胜高皇帝者甚……”
言罢,刘恭还不忘朝御榻之上微一拱手,为自己擅自开口插话,向祖母吕太后致歉。
却见吕太后满不在意的一摆手,旋即深吸一口气,面带期许的再度望向刘长。
“论辈分,阿长,是太子的长辈。”
“论年岁,太子,也比阿长年幼。”
“但这些事,阿长看的,远没有自己的侄儿、晚辈透彻。”
“——所以,太子能成为太子,能自由出入长乐、未央。”
“而阿长即便已年壮,却仍旧只能困居长乐、困在演武殿,至今不能就藩淮南。”
…
“朕,寄大希望於阿长。”
“此殷殷期盼、良苦用心,阿长,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