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居酒屋(1/2)

夜色如墨,丰田世纪停在居酒屋门口时,霓虹灯牌的“燗酒”二字正隔著雨帘晕成曖昧的桃红,像旧电影里褪色的吻痕。

小玲下车为温羽凡拉开了车门:“松本先生,黑田孝介就在里面。”

温羽凡合上书本,指腹抚过油纸表面的血渍,將《登云诀》重新收入內袋。

他下车时靴底碾过台阶上的青苔,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与居酒屋內传来的三味线乐声错杂成诡譎的二重奏。

小玲走向木门的步伐格外轻盈,黑色高跟鞋踏在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

她纤细的手指在门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指节叩击声与雨声交织,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暗號。

移门拉开的瞬间,酒气混著昆布汤的咸鲜扑面而来,门后衬衫男子的袖口刺著半朵残败的樱。

小玲与衬衫之间未发一言,唯有目光交错。

衬衫心领神会,喉结滚动间轻点头颅,侧身让路时腰间枪套擦过门框。

温羽凡隨小玲踏入居酒屋的剎那,暖黄的灯光裹著清酒香气扑面而来,却掩不住角落里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他抬眼便撞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独臂男子坐在吧檯前,金丝眼镜滑至鼻樑,露出眼尾刀刻般的纹路,西装袖口磨出毛边,哪还有半分昔日的精致?分明是浪跡天涯的落魄武士。

黑田孝介面前的酒壶空了三分之一,关东煮的萝卜块浮在汤汁中,像极了废船坞里泡胀的浮木。

温羽凡扫过他完好的袖口——没有预想中的血跡,肩头也未见勒痕,紧绷的神经稍松半寸。

却在此时,黑田的独臂突然攥紧酒杯,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显然平静表象下暗潮汹涌。

“就是你们要见我?”黑田的声音混著冰块碎裂声,冷得刺骨。他打量著眼前戴睚眥面具的男人与垂首躬身的女子,金丝眼镜后眸光骤缩,“山口组的人,什么时候学会用居酒屋招待客人了?”

小玲脊背绷成標准的三十度角,发梢垂落遮住眼底精光:“让黑田先生久等了,我们並无恶意。”

温羽凡则是毫不犹豫地取下了自己的睚眥面具:“黑田先生,好久不见。”

黑田手中酒杯“噹啷”坠地,碎瓷片溅上他裤脚:“温先生!”他猛然站起,断臂上的半截衣袖扫倒酒壶,酒液在木质吧檯上蜿蜒成河,“你怎么会和这群人……”

温羽凡上前,在黑田身侧落座时,木质吧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吧檯后的老板像是被惊动的雀鸟,慌忙擦拭洒出的酒液,並送上新的酒壶酒杯。

“我……没法跟你……解释。”温羽凡为黑田重新倒上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用生涩的樱语开口,“倒是,他们……请你过来的……时候……没伤害你吧?”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如刀割向小玲。

她垂首侍立的姿態看似恭谨,耳后微型耳机的红光却明灭不定,像极了废船坞里那些窥伺的乌鸦。

三味线的乐声从音箱里渗出,琴弦震颤间带著股说不出的诡异苍凉。

黑田望著杯中晃动的倒影,忽然发出一声苦笑,声音里浸满了沧桑:“说起来惭愧,我是自愿跟他们来的。”他转动酒杯,杯壁上凝著的水珠顺著指缝滑落,“他们跟我说,如果愿意配合,事成之后会给我一份《登云诀》的抄录本……”

温羽凡伸手去拿酒杯的动作顿在半空,酒液在杯口晃出细碎的浪,恰似他眼底翻涌却未及出口的暗潮:“这样啊……那就好……”

黑田忽然嗅到了温羽凡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不禁皱眉看向他身上的伤口:“温先生,你受伤了?”

“没关係……小问题……”温羽凡举起酒杯,“来……先喝一杯吧……”

习武之人受伤本来就是日常,所以黑田没有追问伤口的,立即举杯与温羽凡相碰,仰头饮尽杯中酒,清酒顺著食道烧进胃里。

然而,他心中的问题仍有许多。

“为什么?”黑田的问题如子弹上膛,语速快得让酒杯在吧檯上磕出脆响,“为什么温先生会出现在这里?莫非现在温先生也在为山口组工作?”

温羽凡指尖摩挲著杯沿,生涩的樱语裹著浓重的华夏口音:“我的樱语……还不太好,你问得太快……我无法……”

“失礼了。”黑田喉头滚动,刻意放慢语速,“温先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为山口组工作?”

温羽凡抬眼扫过衬衫腰间若隱若现的枪套、小玲耳后闪烁的红光,忽然用华夏语沉声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麻烦迴避一下。”

小玲垂首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收起毒刺的蝎子:“是。”她指尖轻挥,衬衫腰间枪套摩擦的轻响与老板慌乱的脚步声交织。

推拉门闭合的剎那,居酒屋中便只剩下了温羽凡和黑田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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