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龙旗(二合一)(1/2)
第138章 龙旗(二合一)
长笛声持续了一整天。
山林时常被雾气所笼罩,马鲁纳斯的人们很难透过重重雾气看到远处,或许只能在正午时分,雾气稍微黯淡的时刻,才能隱约的看到如墨般勾勒的群山轮廓。
而正因为如此,居住在马鲁纳斯的巴旦尼亚人,相较於远方和野望,他们更习惯於聚焦自己的生活。
同时,又因为巴旦尼亚人自由而又散漫的性子,
在工作之余,他们总是会享受自己的生活。
男人们和朋友去酒馆喝清甜的竹子酒、亦或者带著儿子和兄弟在林间打猎,
女人会聚在一起討论哪家新到的布匹更加漂亮、或者拉著抱怨的女儿去面见各家的小伙子。
相较於帝国的繁荣昌盛和高密度、快节奏的生活,巴旦尼亚人们的生活显得平静而又悠然,
或许他们並没有帝国人那么富裕,吃的穿的用的也没有帝国人那么好。
不过,巴旦尼亚人並没有帝国人繁琐、高昂的税收,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充足的精力聚焦於自己的生活......
帝国人美慕巴旦尼亚人悠閒的生活,而巴旦尼亚人却对帝国人高质量的生活物资充满了幻想。
然而只有深入的生活了一段日子,才能打破二者之间的幻想。
帝国人根本无法忍受巴旦尼亚人近乎原始的生活方式而巴旦尼亚人也无法接受帝国那高昂的、如同催命一般的税收和繁忙的工作。
而阿尔扎戈斯便是这么一个人。
他是一个帝国人,却已经独自在马鲁纳斯生活了十年了。
他最常见的事情便是独自出入於酒馆,他坐在酒馆最为隱蔽的角落,看著来往的行人、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他经常点一杯帝国常见的葡萄酒或者啤酒,在角落里独自一个人慢慢的喝、每一口都喝的很认真、细细的品味。
似乎想要从这些巴旦尼亚人偽劣、仿製的酒水中喝出一丁点家乡的味道。
他没有朋友、甚至连拼桌的酒肉朋友都没有,他的酒桌在角落里,总是空荡荡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经常混跡在酒馆的閒散人士们,从来没有看到他结伴而行过,甚至没有见过他的妻子,要知道一些醉汉总是会被他们的婆娘揪著耳朵拎回家里。
而那个帝国人却可以没有任何的顾虑,可以畅快的、没有忧虑的饮酒...
一开始人们是这样想的,甚至於对他有些羡慕,羡慕他甚至比巴旦尼亚本地人还有自由、还要散漫..:::
但是再后来,人们不再这么想了。
隨著日升月落、岁月轮转,时间隨著草木荣枯一年年的过去...:
当年那些閒散的酒客有了妻子、有了小孩,找到了一份体面的、足以养家餬口的工作。
而那名帝国人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孤独的喝著闷酒。
他眉头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纠结没有改变,他眼神充满故事的深邃也没有改变。
改变的只有他被霜白覆盖的头髮,逐渐褶皱的皮肤、以及越来越佝僂的身子。
期间不是没有人上前招呼,想问问那名帝国人的事情,打开他心中的鬱结烦闷,试著成为一起喝酒的朋友。
但是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被他无视了,甚至於要是惹得他烦了,他会破口大骂,帝国词汇中最为航脏、最为污秽的一部分被他如同施咒一样骂出。
以至於那些好心上前的巴旦尼亚人被骂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甚至於一度以为这是卡拉德帝国古老的巫术。
他没有工作,人们在所有的能够赚钱的行当,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然而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財富,却能够支撑著他十年如一日的饮酒开销。
然而不仅如此,人们几乎没在酒馆之外的任何地方见过的,而同样的,如果有人问起那奇怪的老巫师在哪,回答『酒馆”准没错。
渐渐的,马鲁纳斯的人们都习惯了这么一位怪人的存在,老酒客们不再关注他,而新的酒客们在老酒客的各种惊骇的谣言中,也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他是个巫师,不要去招惹他,他会让你疾病缠身、让你家里母羊下的羊崽子无故天折、让你家中埋藏的黄金离奇消失!”
老酒客们如是说看,煞有其事。
今日,
是科林殿下登基的日子,那悠扬的长笛、伴隨著马鲁纳斯宫殿中的司仪们所奏响的风琴,合奏出的神圣而又古老的乐曲,宣誓著新王的来临。
巴旦尼亚人们把这当做了节日,在礼拜新王之后,便开始了娱乐和庆典,那些酒客们一如既往的踏入了常去的酒馆之中。
而在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那些眼尖之辈,很快就发觉了事情哪出了问题。
“你们今儿有看到老巫师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无论是在殿堂之外的广场上,还是沿途的店铺,他们都没有看到老巫师的身影,
有人如是回应,
“兴许是死了。”
一些酒客打趣道,
“死在公主殿下登基的日子?他可真会挑日子。”
“希望卫兵们能够早点將他的尸体找出来,我可不想哪天喝多了趴在他身上。”
而那些酒客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口中所说的『老巫师”非但没有死去,而却深吸一口气之后,拄著拐杖、在称王仪式结束之后,在夕阳中踏进了马鲁纳斯的殿堂。
“什么人?”
卫兵理所当然的阻拦了阿尔扎戈斯的步伐,森冷的长镰阻挡在了阿尔扎戈斯的面前。
“大人......我有重要的事儿想和科林陛下商量.....
,
阿尔扎戈斯口齿有些不清,他已经有段日子没讲过话了,说话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的带著一丝酒气,哪怕他今日为了体面,並没有喝酒。
卫兵挥手驱散著鼻尖难闻的酒气,那並非是一股好闻的、清香的酒气,而是一种发嗖了的味道,他们片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一个行將就木的老头,科林陛下刚刚称王並未多久,手头正是繁忙的时候,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你扯淡!”
“况且,殿堂里面不仅有陛下,还有一眾部落酋长,还有一位来自於帝国的重要客人””
“你要是衝撞了他们,別说是你了,我俩也要遭受牵连!”
卫兵的態度坚决,不为所动,他们手中的战爭镰刀更向前抵了抵,几乎靠在了阿尔扎戈斯的胸膛之上,而但凡只要眼前的老头依旧碟不休,他们就会履行自己作为卫兵的职责。
在听到『帝国』的字眼之后,阿尔扎戈斯浑浊的眸子恍惚了一下,他开始有些犹豫了,手中的拐杖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赶紧滚!”
卫兵推了阿尔扎戈斯一下,阿尔扎戈斯垂垂老矣的身子,在受到推力之后,根本无法支撑,拐杖脱手而出,阿尔扎戈斯摔倒在了阶梯之上,坚硬的阶梯差点將他的身子骨折断。
阿尔扎戈斯挣扎的想要爬起身子,却连续试了好几次,累的气喘吁吁,都难以爬起来他看向了自己被时间雕琢得满目疮的双手,那无力、萎缩的双腿,他又摸了摸自己褶皱的、如同橡木树皮般的皮肤,他眼神中带著颤抖.::::
颤抖到了最后,化作了一声嘆息。
十年了。
自『潘德拉克战役”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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