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忠(1/2)

“呦,怎么还聊上了?”

铁门被钥匙咔噠一声打开,一名卫兵探头进来,神情冰冷:“陈安德,跟我们走。”

“他这就要被烧死了吗?”有人嘟囔。

“不是。”卫兵语气不耐,“他的上司要把他提走。”

“喂,勇敢的东方人,你们那里是觉得太阳为中心还是地球为中心?”

陈安挑衅地看了一眼卫兵,回答道:“都不是,不过地球確实是绕著太阳转的,伽利略是对的。”

话音刚落,原本正常走路的陈安便被两个卫兵按住,走出了牢房。

穿过长长的走廊,陈安被带进梵蒂冈宫內一间简朴的小厅。天板不高,墙上掛著两幅圣像,桌上摆著一只没有燃的银烛台。空气中漂著灰尘与陈年书页的气味。

屋內有两人。一个是他认识的——卜弥格,米哈伊尔·伯多禄·博伊姆,此次出行的主使,身穿旧袍,神情略显疲惫,但眼中依旧带著温和与坚定。

卜弥格转头看向陈安,確认无碍后,才微微点头,然后立刻面向那位衣著考究的教士,重新以拉丁语解释道:“请原谅,他年纪轻,血气方刚。这是他第一次来欧洲,对语言和礼仪的细节理解不足。他误以为今日是追悼仪式,並无对圣座不敬的意思。”

那教士表情略缓,点点头:“但他確实打了两名卫兵。”

卜弥格微微一躬身:“是我的过失。我没能及时阻止。”

在卜弥格急切的眼神下,陈安这时走上前,象徵性地低头道歉:“我对发生的衝突表示遗憾。希望贵国的制度足够强大,不会被一名误会而愤怒的东方人所动摇。”

教士没有接这句话,只嘆了口气:“不是教皇不愿接见,而是目前东方局势复杂,內部会议尚未结束。你们的来意……我们需要时间討论。”

“我们理解。”卜弥格道,“我们会在寓所等待进一步消息。”

望著那座和来时一样巍峨的教皇宫,只不过广场上再没有了记者的长枪短炮,只剩下身著古旧衣物的行人,步履急促,神情紧张戒备。

陈安突然开口:“走吧,卜弥格。我们离开罗马,否则得等到英诺森十世死透了。”

卜弥格一怔,语气低沉:“陈,我的朋友,欢迎回来。但这样做不行。”

“啊?什么意思?”

“安德,你不懂,在这里,教廷的態度就是许多国家的行为准则。离开罗马就是冒犯教廷权威。他们会封锁路途,我们寸步难行。”

陈安听完却笑了,笑得篤定,笑得锋利。

他是谁?

二十多岁入选教皇追悼团,外交系统里少有的鹰派青年。

对十七世纪欧洲宗教格局,他比这群披著神袍的老狐狸看得更清楚。

马丁·路德早已点燃燎原之火,他不介意亲手添柴加薪。

既然从那位的追悼会上穿越而来,那就让他身后的“解放神学”成为点燃旧世界的火药包。

他看著卜弥格:“米哈伊尔,你在大明待太久了,忘了这边已经风向大变。不然英诺森十世这种靠裙带关係上位的傢伙,怎么坐得稳那把椅子?”

卜弥格皱眉:“你是说……新教?”

“如果他们能帮我们带回援军,我不在乎他们信什么。”

“那你打算去哪?”

“没想好,至少先离开这里。”

“等等……安德森,你什么时候法语说得这么好?是监狱里的人教的你吗?”

陈安转身,望向那座高高在上的教皇宫,整了整衣冠,轻轻一笑:“也许是神启吧。”

夜色沉沉,罗马一间破旧的旅馆里。

油灯昏黄,照不亮斑驳墙壁,只在木桌上投下不安分的火光。

陈安放下笔,望著面前刚写完的信,久久没动。

信纸已经泛黄,边角卷翘,上面写的是一段註定被轻视、甚至可能被焚毁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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