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战报(1/2)
国王加冕礼后的兰斯,並没有继续沉浸在喜悦的余波中,反而很快陷入了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默。
街道依旧掛著庆典的帷幕,圣母院的钟声也照常敲响,但空气中那种无形的紧张却与日俱增。人们知道,战爭的阴影並未远去,反而离得更近了。
因为就在7月3日,孔代亲王与尼德兰的利奥波德·威廉大公率领三万联军,悄然绕过前线的侦查线,抵达了阿拉斯城下。
阿拉斯——距离兰斯不过百五十公里。
如果是轻骑兵,从阿拉斯到兰斯只需要不到半天。哪怕中途还有一层层防线与岗哨,这支军队此前已绕开一次警戒,谁敢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消息传来那日,王宫的宴会被悄然取消,贵族的马车突然少了许多,街头的商贩也变得惜言如金。
夜里,陈安站在临窗的走廊上,看见教堂外巡逻的火枪兵数量翻了一倍,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隨时准备接下一场炮火洗礼。
但他没有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
他知道那支军队正在靠近,也知道兰斯上空的“加冕光环”遮不住真正的硝烟——可他更知道,那里有一个人。
蒂雷纳。
一个即便在百年之后,也能让拿破崙肃然起敬的人。
“在我生前或死后的所有將军中,”陈安曾在书上看到过拿破崙的那句话,“蒂雷纳是最伟大的。”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与蒂雷纳对阵的孔代总是稳定的『尽孝』,简直像法兰西派到西班牙的內鬼。
若用后世的话来说,蒂雷纳子爵就是孔代亲王的『严父』。
八月底,消息终於从军营传回兰斯。
蒂雷纳以不足两万之兵,在斯特奈城外围设壕布阵,夜袭敌营,一战逼退孔代与威廉联军,彻底扭转战局。
兰斯终於鬆了一口气。
帷幕重新抖落灰尘,百合旗帜再次在街头飘扬。市集重新热闹,酒馆的木门整夜不再关上。
而陈安,坐在老城区一间低矮木樑的酒馆里的木桌旁,任由一个得胜归来的士兵將酒沫喷到他的脸上。
“嘿——你就是雅克口中那个东方的姐夫吧?”
说话的是个脸上还结著血痂的新兵。军服显然洗过,但火药味依旧浓得像从炮口里爬出来的。
陈安刚放下杯子,点了下头,那人已经自顾自地开了口,像是堵了一路的嗓子终於找到了出口。
“我说真的啊,原本我都打算死了。”
“不是开玩笑,我那时候整个人跟条快餿的咸鱼一样,连自杀都不敢——我是虔诚的,不能自尽,对吧?於是雅克那彪子养的拿两瓶劣酒就把我拐上了徵兵车,民兵嘛,给骑士老爷们填线。”
“我寻思著,反正人生也就这样了,要死总得找个像样的地方,死在战场上好歹能混个纪念十字。”
他一边说,一边咚地把杯子往桌上一磕。
“你猜怎么著?”
没等陈安回答,他已经把身子往前一探,眉毛一挑。
“王室给我们发的是——新枪!不是那些祖上传下来的、扣一下扳机就掉膛的破烂,而是正儿八经、能打能准、连打三发都不炸的火銃!”
他像在念诗:“我的上帝,我的国王,原来这玩意是留给我们这些下等人的!”
说罢,还扯了扯自己那身军服,在酷暑之下,已经被汗水沾到了身上。
“还有我们这新制服,蓝金边的,据说比贵族在舞会上穿的还拉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