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谁的钱（1/2）

第173章 谁的钱

“朝廷，还不知道。”，陈安低声答，目光落在院角那株檳榔树上。

如今正是用兵之际，若让朝堂上的那些人摸到自己帐上的银数，恐怕还没到军中，便被层层剥削了去。到时落在每个士卒手里的，不知要少成什么样。

他在军上起了个高调，就必须在这个起高的调子上继续唱下去一一军心是银子堆出来的，降不下来。

“那皇帝呢？可知道？”，李海岳盯著他，声音很轻。

在她和其他大西军出身的人眼中，陈安的身份是纯粹的帝党。至於朝堂上那些弹劾陈安的摺子，大西军几乎都当成是帝党內部的分利之爭一一只是爭的，不是別的，而是马吉翔留下的那份军权遗產。

陈安笑了笑，带著几分不以为意：“皇帝知道但不知道有这么多。”

毕竟自己大部分贸易，都是以东印度公司的名义运作，帐面上不过是与泰西诸国的合作一一永历只当这些是来自海外的助力，而非陈安的私產。

对於眼前这个枕边人，陈安也不打算遮掩他的真实实力，索性直接坦白。至於是否会告密，陈安有信心不让这些信息传出家门。

李海岳沉默了很久，指尖在茶盏沿上缓缓摩挚，仿佛在推敲一句不想说出口的话。终於，她抿了一口温得正好的茶，低声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朝廷会容不下你。”

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结论陈安自是知道的，他只是理著李海岳的头髮，安抚道：“那也等我跟晋王克復了两京再说。”

“朝廷真的会等到那一天吗？”，李海岳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虽不通史事，却知道岳飞的结局，知道那面“精忠”二字的旗帜，最终是被自己人折断的。

陈安感受著海风，沉默片刻，篤定的说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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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朝廷不愿支持他们北伐，那他就换一个朝廷。至於大明和永历这杆旗，他目前还想要继续留著。如今，李定国和朱成功都还在这杆旗帜下廝杀，更何况，孙可望的故事就摆在眼前。

他抬眼望向李海岳，却没多说。她是自己的妻子，却並不是自己心里话的归处。成亲这些日子，他们在军帐、在船舱、在闷热的南洋夜色中並肩，却从未真正开过心扉。她对自己，有猜，

也有信；他对她，有防，也有惜。

“天晚了，进屋吧，该吃饭了。”

李海岳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再问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只在转身时低声道：“北伐的路还很长，比有史以来的都长，你要小心。”

陈安笑了笑，没有应声。

其实永历朝堂已经开始借著下南洋一事，试图將权力的韁绳重新套到武將脖子上一一而如今白文选就是第一个被试图套住的。而下一步，大概就会是朱成功，再到李定国和陈安。

没有一个朝廷，会容许手下有如此多功高盖主、权势滔天的军镇。

如果以史为鑑，若是北伐成功，那朱由榔便是楚怀王，反倒是偏安，还有晋元帝和宋高宗的例子。

可这南洋的闷热与瘴，如同一只湿漉漉的手，日日按在他的脊背上，让人透不过气；而朝堂之上，北伐派的战鼓，也逼得他这个天性仁弱的皇帝一步步走向那条路。

“如今朕之四將，丝毫不逊於那宋高宗的中兴四將，而朝中秦檜也被陈海寧所斩。”，朱由榔缓缓迈过长廊，这些天里，朱由榔自是翻烂了《宋史》和《晋书》。

他侧过脸，看了看隨行的李茂芳，语气似閒谈，又带著几分压抑的怨气：“可为何朕的处境，

反比那赵氏还险上几分？”

“依臣之见，还是因为陛下接过大统的时间太晚了。”，李茂芳这话並不假，朱由榔接手的局面与赵构相比实在是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