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騸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1/2)

第315章 騸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民间有一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仁轨说到这的时候,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武安。

“不过,这句话在官场上是反过来的,你能懂么?”

“晚辈明白。”

“你还是不明白,要不然那天的废帝二字,根本就不应该从你口中喊出来。”

“晚辈....

刘仁轨微微摆手,打断了武安的话,他嘆息道:“仇恨无止无休,有时候也应当適可而止,千万莫要被仇恨裹挟了。”

“啊?”

“老夫明白,你恨你的父兄。”

“啊......哦.....晚辈没有这个意思。”

“你有。”

“我真....

刘仁轨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呵斥道:“在老夫面前还装什么?”

武安:“

这几日虽然外头没有下雨,但早上从上官婉儿怀里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冷了,让武安恨不得再重新躺回去。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工部尚书,必须起表率作用,理应按时到班。

刘仁轨和他不同,前者如今是半退休状態,满朝堂上下看到刘仁轨都得用尊称,就算是天后,也得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刘公”,像他这种状態的大臣,才算是做到了清贵的极致。

当然,起先郝处俊薛震那些人再熬几年,也能有同等的地位,只可惜他们没能熬过来。

刘仁轨像个单位大爷似的经常到工部这儿来和武安说话,身上只差一个泡满枸杞的茶杯。

他倒是没有身为上官的傲慢架子,反过来,他的语气口吻全然是一个正在关心教育晚辈的长辈形象,这让武安没法反驳。

“刘公,你猜错了,我和他们真的没什么关係。”

“呵呵。”

刘仁轨冷笑,他不信。

武安也很无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脆弱,辽东一带的事情解决起来倒也不难,大家现在都已经被锤的跪在大唐面前喊爸爸了,唯一的区別就是谁最后得不到父爱,而且天后在回到东內苑后,她的想法竟然是就此撤军,息事寧人。

这也不能怪天后,身为统治者的本能就是维稳,更何况天后急著在宣告这场大捷的官方文书上加盖自己的璽印。

现在贏了是她的功劳,以后若是输了,则跟她没关係。

武安能理解这种逻辑,但他不同意。

一如两年前那会儿,朝臣和宗室想要把太平公主外嫁给吐蕃换取休战,武安不同意;后来天后为了报復,也想选一个宗室女外嫁到吐蕃,武安依旧拒绝。

门阀世家政治,某种程度上换个说法,便是精英主义。

精英主义让哲人王来领导,会让国家成为相对完美的政体,但是哲人王並不存在,那些世家大族也並不是精英。

武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往济世安民的路上走。

自己可以成为大唐的圣人,但绝对不会在大唐做“圣人”。

武安的意见对天后有直接的推动作用,虽然武安觉得自己的主张有些儿戏,但朝廷方面的外交文书居然下午就已经全部准备好,足足有二三十份,其中包含著册封“公侯伯男”之类爵位的大唐官方认证书。

如果你在辽西或是辽东,如果你不属於大唐的朝廷直辖统治序列,如果你是外族......那么恭喜你,你即將成为大唐治下的一员,你的家乡將会受到大唐安东都护府的直接保护。

这么好的待遇,你还在等什么,隔壁家的突厥人都要馋哭了!

简单来说,就是享有纳税和被驻军的义务。

歷史上唐中宗时期的將领张仁愿()曾经在漠北修筑过三座受降城以及成百上千的烽堡,牢牢钉在突厥人南下掠夺的必经之路上,將漠北漠南划分两个区域。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终唐一代,朝廷始终能依靠张仁愿建立的这套体系,较为完整的保留整个河套地区。

辽西之地其实也可以进行类似的操作,或者更狠一点,利用各种宗教经文和一些经济手段,將整个辽西之地从精神到物质进行一次全方位的阉割,最后再同化个几十年。

就算胡民口头上还喊著长生天,但他们的身体会很诚实的跪伏在唐人的旗帜面前。

而且这还是最坏的预估。

正常来讲,很多胡人本来就是“唐吹”或是精唐分子,以成为唐人为荣,接受唐人的文化,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朝堂上很多人的视线都只停留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那是因为他们的家业是真的够吃够用多少辈人了,这让他们的精神需求只停留在守成的范畴內,毕竟都这么大家业了,何必要去拼?

你能给出的大部分赏赐,在我面前也就是三瓜俩枣。

虽然武安还有心继续调教一下河西,只可惜朝廷很多人都不会把事情做的很细,就算是武安先前的一部分政令,也很容易在私底下被一些人改造成適合他们盈利的框架。

这么做的缺点就是,胡人尝够了大棒,却没吃到萝卜,边关一带的烽火迟早还会再烧起来。

“大王,这是漠北一带的书信。”

宋璟敲门而入,將一封漠北某將领的亲笔信放在武安面前。

信里的內容很简单,武安在一年多前吩附送到漠北地区的那些僧人,也已经在当地开结果。

因为突厥人的惨败,朔方乃至於整个漠北以及黄河两岸大部分地区的胡人,都开始主动或是被迫的重新朝著大唐朝廷靠拢,然后,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被唐人狠宰一刀的他们发现:

,你是说,我们族內只要出几个年轻人剃头受戒,唐军就不会掠夺杀我们?

甚至於,每年还能享受相应的减税?

这么好?

武安眼神微凝,这时候,他在末尾看到了那个边关將领的最后几句话。

其內容是,那名將领自作主张,额外提出要求,將那些部族之中选出来“参悟”佛门大义的年轻人加以阉割。

此举效果非常阴毒,使得那些本来可以在族內享受各种特权的年轻人再也无法被外物的诱惑所干扰,同时,因为他们现在的特殊,使得他们最终只能依附於唐人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些僧人一开始被选出来的时候,肯定会很感激自己的部族;但只要接到这个命令后,那些部族里选出来的僧人肯定基本上都是“被自愿”的。

用脚想都知道,等这些僧人掌握了唐廷赐予的部分权力之后,不反过来整死他们自己的原生部族,就已经算是善良之举了。

宦官和天家的关係,往往无比亲切紧密,但还没听说哪个宦官会对强行送他们入宫的人有多少好感。

言归正传。

那名將领还说,这个计策並不是他提出来的,而是一名被调动到他任下的底层兵卒。

“此人姓郭,名震,字元振,出身太原郭氏,原职为通泉县尉,在任上多有恶行;而后先前因为受到故礼部尚书郭正一等人的牵连,郭元振数罪並发,被调动到朔方军中效命。”

说是效命,其实等同於流放,而且这还是因为郭元振本身的出身和官职,再加上有人帮忙说情,这才调动到了朔方。

当然,换种说法就是,原本武安要杀的一些人,其实並没有死,被人偷偷保了下来。

那名朔方將领肯定清楚这里面的曲折,但他还是选择对武安上报了郭元振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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