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怦然心动(完)(2/2)
在院子的正中央,缓缓由虚影凝结出两张石质的古朴座椅,路鸣泽率先走向前,路明非如同被控制一般,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两人几乎同时落座,路鸣泽只比路明非慢了半拍,他们一起抬头看向別墅。
路鸣泽伸手指著別墅的大门说道:“你看一一设计师用切割分明的大理石將別墅的一整个构造几乎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你的面前,只要你坐在这里,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將別墅完全收入眼底,哥哥,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我很容易被人监视,或者视健。”路明非缩在石椅上,木木的说著。
对此,路鸣泽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反而自顾自的又说著:“再看看你选择的房间吧,四楼,顶层,布局的最中央,有著最棒的阳台和最棒的落地窗,每天早起时能看见最清冷也最温暖的阳光。”
路明非摇摇头:“下雨天我可就看不见了。”
“下雨天你起不来。”
“所以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有什么意义?”
路鸣泽轻轻嘆了口气:“你还是没明白我所说的话”
“我要是能理解神棍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也要进化成神棍了?抱歉,我巴不得自己听不懂。”
“哥哥。”路鸣泽轻轻的將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著,像是梦般的呢喃,“你的房间—不就是你自己所选的吗?”
“所以呢?”
“就像是你现在坐的位置,也是你自己选的。”路鸣泽侧过头凝望著路明非的铅灰色瞳孔,“如果你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那你就该记得,是你先坐下,然后我才坐下的一一要不要仔细观察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
路明非这才回过神,他有意识的扫了几圈周围,將周围的景观对比几次,虽然没什么异样,但却让他格外舒服。
他的位置很奇特,准確的说,是很中间。
和自己房间的阳台正好对应上了,不管是看向左边还是看向右边,从他现在的位置出发,到两边围墙的距离都是相同的。
他正处於最中央的位置。
路鸣泽推开了那些缠上来的微风以及令人烦闷的虫鸣,他站起身,站在路明非面前,直视著他的眼睛。
魔鬼的声音似乎是低吟,像是在哼唱著某首古老的讚美诗、咏嘆调,音调昂扬又激动:“这是个代表著权与力的位置。”
路明非的眉头紧紧皱著,似乎是在思考眼前这个傻逼到底是在说什么玩意儿。
“这就是你选的位置,你自己潜意识里所想的位置,一个代表著绝对掌控、绝对力量、绝对信息、绝对支配的位置。”路鸣泽低声吟诵著,他的西装下摆在晚风柔和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你的人皮喜欢这个位置,你的血肉喜欢这个位置,你的骨头更是为了这个位置而欢呼。”
“你坐在哪里其实从根本上来说没那么有意义,但你会自然而然的会因为自己坐在哪里而感到高兴或者悲伤,就像是你在学校里的座位。”路鸣泽扯了扯嘴角,“后排,靠角落,放眼望去所有人你都能收入眼底,他们的欢笑和苦闷,他们的每一个变化,那种掌控一切看清一切的快感—你就是喜欢这种快感,你可以骗自己,可以骗別人,但是骗不过我。”
“你现在的心乱和无措,恰恰只是因为你那隱隱约约的傲慢被人戳破了,不是我,不是苏晓墙,更不是酒德麻衣她们,而是你以前仰望的、后来却鄙夷的陈雯雯。”
“她多聪明啊?这个纯粹的蠢女人,仗著自己一点点心细如髮的观察力和你对她的蔑视,轻而易举的就感受到了你的变化,在你享受著掌控一切的快感时,她彻彻底底的在你的掌控里沦陷了。”
路鸣泽恶劣的笑著,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她是最清楚你在享受支配快感的人,所以她就自愿走了进去,你因为她而波动的情绪並不是厌恶和憎恨,而是被戳穿之后的羞耻和愤怒,然后这些东西演变成了更强烈的恨意和占有,別告诉我你没对陈雯雯升起过一丝一毫的额外的心思,你绝对有!你甚至想把她撕碎,把她吞进肚子里,让她完完全全的属於你,保留你骯脏的秘密。”
“哥哥—一你的小秘密,被你最看不起的女人戳破了感觉如何?”
路明非的身体,猛然绷直了。
他仔细聆听著路鸣泽那最后的尾音,带著恶劣、狂欢意味的低声询问,像是毒蛇的尖牙,在他的咽喉处落下一则深吻,令人室息的毒液隨著深吻进入血管。
夜幕笼罩之下,他双手紧紧捂著自己的脸,清晰的听见晚风的鸣咽和床头电扇的低低风吟,再次睁开眼时,魔鬼依旧在他身边,对著他微笑,而身边的景色又变了回去,他又回到了床上,只不过是以靠坐的姿势。
他的指尖感受著自己滚烫的的皮肤,剧烈的颤抖隨著冰冷指尖的触碰而爆发,蔓延全身。
路明非又看了一眼路鸣泽,如同走入死胡同的野兽一般低声嘶吼:“关你什么事?用的著你来说这些话吗?滚!滚远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路鸣泽便坏笑著耸耸肩膀,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间里,只有低沉的嘶吼声从他指尖缝隙里窜出。
嘶吼声惊扰了晚饭时喝了点小酒脑子有点晕乎乎的酒德麻衣,她几乎是堪堪穿好睡衣便立刻脚步匆匆的跑上了楼,利索的用一根小铁丝敲开了路明非的房门,从缝隙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路明非双眼发红,猛地扭头看向她,眼中带著剧烈的抗拒意味和攻击性。
酒德麻衣被他的眼神猛然嚇了一跳,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不过,见路明非只是就这么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话,她又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了进去,那双嫵媚的眸子睁大了点,楼道里的光停留在她眼底,好似在说一一发生了什么?
那是很纯粹的关心和问候。
路明非也在这样的温柔无声的关切下渐渐回归冷静,他用力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对著酒德麻衣招招手,声音沙哑道:“进来,关门。”
寥寥几个字仿佛是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伴隨著强行压下去的嘶鸣。
酒德麻衣有点心虚的吞了口唾沫,低著头挤进了房间,又把门带上。
路明非的唇角用力向下抿著,又说:“靠近点,帮我把空调打开,我现在很热,等下可能会更热。”
酒德麻衣俏脸一红,往日的嫵媚和慵懒此刻在她脸上完全都见不到了,只有略带惊恐的柔和意味在她脸上盘旋。
可她还是乖乖听话靠近了。
“在这里站一会儿,站一会儿就好。”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事情並没有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路明非只是让她靠近了些,然后直接躺在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完全蒙住,声音像是闷在了罐头里,喻喻的。
略带酒德麻衣独有味道的香气,混合著朦朧的酒精气味,一起钻进了路明非的鼻孔,他紧闭双眼,沉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