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617.老谢守成还像样(2/2)

王安节只有三万人,扣除掉数千招抚来的张瑄·朱清的海盗水军,实际上陆军只有二万出头。

算上留守囊樊的人马,王安节能调出一万五千人北伐已经很不错了。

后勤运输可以交给四川分出来的一万水军负责,襄阳兵则是全心全意的作战。可一万五千人到底太少,不敷使用。

除非张巡从淮兵中调拨人手到囊阳来,归属於王安节的调遣。可张巡手底下的生券勇敢也就十三万余,总要留两万控制临安,免得生事吧,

六万人的主力要跟著张巡走淮安军清口北伐,三万人要走寿州一线,直驱朱仙镇,夺取开封。

能够机动的兵马就剩下二万,这二万原本是计划打蔡州的。

如此,鄂州动三万五千,襄阳动一万五千,凑起来五万,足够打下南阳。甚至进军商州、开封,堵截关中元军。

按照谢堂的想法,他只派二万人去打蔡州,把这一路的二万淮兵派给王安节。王安节有三万五千人,打下南阳应该问题不大。可再进军洛阳,兵力绝对不足。

所以这其实就是一个问题,谢堂肯走哪儿隨他,能去洛阳最好,但鄂州兵一定要动到三万以上得知张巡的底线是三万人,谢堂几乎是急的立刻站起身来,要到张巡面前好好分说。他可能觉得自己有四万人守鄂州城,便是张巡的十三万大军都来了,也打不下。

该怎么形容呢?真等张巡统一了天下,他难道觉得还有凭一隅以抗中国的可能吗?

只能说利令智昏,或者就是谢堂並没有把整个天下的帐算明白,眼光始终还只停留在保全自己的家门上。

狭隘!

就是这么一个形容词,坐井观天確实会极大地影响一个人的判断。至少眼前的谢堂就是如此,

人类真是复杂啊。能服软,但服一半,彆扭才是人类的本性之一。

难怪说豁达也是一种天赋,或者需要后天锻链,才能够获得的能力。

前后论了总有半个小时,谢堂表示三万实在太多,他只能动员二万五千生券勇敢北上蔡州。另外可以动员五千人进樊城,分担囊樊的防御压力。

如此王安节就能拉二万人北上,加上张巡支援的二万,动员个几万民夫,號称二十万或者三十万大军,妥妥的。完全足以打下南阳,兵进洛阳。

算了,张巡也疲了,能够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也算凑合。

另外谢堂还表示为了支援王安节,荆湖两路可以额外调拨三十万斛粮食到裹樊。这是完全在朝廷的后勤储备之外的粮,谢堂负责送到囊阳,之后的北运全凭张巡。

也算是他不肯出更多兵士的补差价,白得的军粮张巡为啥不要?反正是他谢堂刮来的,张巡用的心安理得。

事情议定,三人並肩走出厅堂,张巡就问谢堂,来的路上瞧见过举水和潢川的情形了吧?明年这个时间段,宋军已经要渡过淮河北上了。

还有什么困难?有困难现在说出来,张巡能够帮忙解决的,肯定立刻就解决。

荆湖两路如果在军器上有缺乏的,那就照实报来。如果是军资有缺口,张巡也可以立刻拨个二百万来。打仗嘛,別不捨得钱。既然要驱赶鄂州兵上阵,那就得把开拔费发得足足的。

聊起这个,谢堂倒是露出几分自豪来。他放言说鄂州兵啥也不缺,衣甲器械除了在谢太后执政期间大取特取外,在鄂州他还恢復了弓箭院、军器所,有了基本的自我保障能力。

粮食什么的,他甚至有富余。如果朝廷需要调拨粮草,可以直接到他这儿来扑买,远比从两浙產粮区转运来方便。

阔气是真阔气了,也难怪谢太后临死之前,设法为自己家留后路呢。这年头確实是在地方上直接掌握税基更好,有钱万事亨通嘛。

既然没有困难,那就不必再说什么了,张巡一路把人送到行辕的辕门之外。来之前要摆一摆威风,这会儿则要显示出和衷共济的友好態度。

“谢安抚相公虽说庸怯,却也能守其家。”叶李望著已经上马远离的谢堂,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在他眼里,谢堂肯定是庸庸碌碌的世家子弟,有点本事,但本事不多。不过能够得到“守家”的评语,说明叶李是承认谢堂有一定才能得。

“祖父有功国家,累传至今,还能如此,也算不错咯。”张巡也承认。

从孝宗·光宗时代,谢深甫发达以来,几乎百年。老谢家现在还能拨楞出这么一號人物,已经算是不错啦。

瞧瞧《红楼梦》里的老贾家,荣国公贾源开基,传给贾代善还像个人样,能克绍箕裘,维持家门。等到第三代贾赦和贾政,就基本没啥卵用了。到第四代,那都是富贵乡里的公子哥儿,吃喝赌样样精通,出去做官都不肯哦。

同样作为第四代的谢堂,还有这般气象,搁別的小说里都能多活几十章。

“节帅—”叶李唤了一声。

“你放心!”张巡知道叶李叫自己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怕张巡假公济私,去把谢堂的兵给坑了嘛。毕竟谢堂表现出来的状態,进取不足,守成却可。想要等谢堂自己露出破绽,再找藉口杀之,那確实不易。

千万不要为了整倒谢堂,就拿北伐的国家大事来开玩笑。

“是职多虑了。”瞧见张巡確实拿得起放得下,叶李这便住口。

便宜了谢堂,换个別的皇帝上来,若果知道谢堂曾经的所作所为,肯定是要杀之而后快的。张巡能够把这事按下,確实是有人君之相。

英国的“快活王”查理二世回到伦敦当国王,转头就下令將在处死他爹查理一世的文件上签字的九人处死。克伦威尔开棺戮尸,脑袋砍下来掛城门示眾。

有仇当场就报了,没啥可说的。隱忍到大局已定再报,也足资称道。

“走,回临安。”谢堂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轻鬆愉快的张巡一挥手,招呼起左右从吏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