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吞日之族(1/2)
第172章 吞日之族
裂空飞舟化作一道幽影,在无垠蛮荒混乱的空间湍流中无声穿行。
银灰色的舟体表面,细碎的空间裂痕生灭不定,將狂暴的空间乱流轻易抚平。
江昭明立於船首,神识如水银泻地,扫过一片片充满异族凶戾气息的荒芜大地。
他已记不清这是穿过的第几个异族国度,掠夺与猎杀是这蛮荒永恆的主题。
正如他的裂空飞舟与太阴道兵,便是为此而生。
飞舟前方空间一阵奇异,粘稠的波动传来,
与寻常空间乱流截然不同,带著某种令人作呕的沉闷与死寂。
“停。”
江昭明声音低沉。
飞舟骤然悬停。
他眉心微光一闪,观运宝鑑的虚影投射而出,无形的力量穿透层层空间阻隔,投向那片异常波动的源头。
一个名为“吞日”的庞大异族国度的最偏远边境。
下一刻,江昭明、岳飞、古兰妲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观运宝鑑映照出的景象,並非预想中的异族巢穴或荒凉戈壁,而是一片难以想像的巨大平原。
平原之上,密密麻麻聂立著无数座低矮、灰暗、样式几乎完全一致的城池。
城池之间阡陌纵横,如同刻在大地上的丑陋疤痕:
真正令人室息的,是那城池內外、田野之间涌动的人潮。
人。
密密麻麻的人。
如同最卑微的蚁群,无穷无尽。
上百亿?
或许更多。
他们穿著破烂,分辨不出原本顏色的粗麻布衣,赤著脚,在尘土飞扬的土地上沉默地劳作。
播种,弯腰,收割,再次播种。
动作机械而精准,没有交谈,没有歌声。
甚至连孩童脸上都看不到属於这个年纪的懵懂好奇,只有一片空洞的麻木。
空气中瀰漫著汗臭、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朽木般的衰败气息。
城池內街道狭窄污秽,两旁是低矮的土屋或简陋的木棚。
人们如同行户走肉般进出,捧著粗糙的黑麵包或浑浊的菜汤,蹲在门口或墙角,沉默地咀嚼、
吞咽。
他们的眼神浑浊,映不出天空的顏色,也映不出彼此的面容。
仿佛灵魂早已被抽乾,只剩下维持呼吸和进食的本能。
生育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进行,如同牲畜配种。
新生的婴蹄很快被压抑,隨后被纳入那庞大而绝望的循环中。
没有私塾,没有祭祀,没有节庆,没有任何能称之为文化的痕跡。
岁月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刻在骨子里,对平原边缘那高耸黑石壁垒的恐惧。
“这、这是·.”
古兰姬脸色煞白,她从未想过,人族,竟能在同类的土地上,沦为如此景象。
岳飞握著沥泉神枪的手背青筋暴起,玄龟镇岳甲下的身躯绷紧如铁石。
他征战一生,见过户山血海,却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如此彻底的灵魂灭绝。
那麻木的空洞,比最凶残的战场廝杀更令人心寒。
江昭明眼神沉凝如万载寒冰,观运宝鑑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转。
將平原上每一张麻木的脸庞,每一寸被绝望浸透的土地,都深深烙印。
“裂空飞舟,隱匿形態,靠近平原边缘,我们下去。”
银灰色的飞舟无声地降落在平原边缘,一片稀疏的灌木丛后。
舟体表面符文流转,彻底融入周围环境。
三人使用法宝改变身形样貌,看著仿佛穿上同样破旧航脏的麻布衣物,脸上涂抹尘土。
隨后收敛起所有力量波动,悄然混进了平原上,向某座城池运送穀物的人流中。
推著哎呀作响的独轮车,脚踩在鬆软的、带著牲畜粪便气息的泥土上。
浓烈到令人眩晕的绝望气息,如同实质般包裹著他们。
周围的人群沉默前行,目光呆滯地望著脚下。
偶尔有人体力不支跟跑摔倒,旁边的人也只是麻木地绕开,无人换扶,无人询问。
只有监工的皮鞭破空声和偶尔响起的、短促如兽鸣的痛哼,才给这片死寂带来一丝残酷的“生机”。
“老丈,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岳飞压低声音,靠近旁边一个推车的老者,模仿著本地口音。
老者浑浊的眼珠迟钝地转动了一下,看了岳飞一眼,又茫然地望向前方无尽的田垄。
乾裂的嘴唇蠕动著,发出嘶哑如破风箱般的声音。
“头.....种地—..—吃饭—.—生娃—被收走—.—·
他顛三倒四地重复著几个词汇,仿佛这就是他理解的全部世界。
“被收走?”
古兰妲忍著心头的悸动追问。
老者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旋即又被更深的麻木覆盖,死死闭紧了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城池近了。
高大的黑石城墙散发著阴冷的气息,城门口有穿著暗红色皮甲、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吞日族土兵守卫。
他们皮肤呈暗红色,眼瞳是浑浊的黄色,犬齿突出唇外,身上散发著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不安的灼热感。
它们的目光扫视著入城的人流,如同屠夫在挑选待宰的羔羊,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贪婪。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城內传来。
伴隨著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吆喝,一队吞日族士兵押送著数百名人族男女老少走出城门。
这些人被粗糙的绳索捆绑著串联在一起,脸上没有多少惊慌,只有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新一批的『货物”!”
一个吞日族小队长模样的傢伙,舔著嘴唇,对著守城士兵嘎嘎怪笑。
“这批成色不错,有几个细皮嫩肉的幼崽,那些贵人肯定喜欢。”
他话音刚落,队伍中一个抱著婴孩的年轻妇人似乎被恐惧压垮,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怀中的婴儿受到惊嚇,哇哇大哭起来。
“吵死了!”
小队长眼中凶光一闪,几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那蹄哭的婴儿。
“不一一!”
妇人爆发出悽厉的尖叫,如同濒死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护住孩子。
“贱畜!”
小队长不耐烦地低吼,另一只手抓住妇人的头髮狠狠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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