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写得好有什么奖励吗?”燕寔忽然问。
李眠玉一怔,抿唇笑,看着他时眼里有流光,好奇:“你想要什么奖励?”
少年沉静的脸上忽然笑起来,“到时候我会问你要的。”
说罢,他便转回头,提笔开始习字——李眠玉。
李眠玉却因为燕寔的话心跳怦然起来,她恍惚又好奇,燕寔会要什么奖励呢?她……她如今是没什么金银财宝的,又能给他什么奖励呢?
她托着腮,不自觉盯着燕寔俊俏凌厉的侧脸看,渐渐走了神。
可许是采蘑菇耗费了她极大的心神,她走了会儿神便开始昏昏欲睡,没多久脑袋一点,往桌上磕去。
身旁少年适时抬手轻轻托住她的额头,放下笔,将她抱上炕午憩。
燕寔坐在旁边垂眸看了会儿,伸手轻轻捏了捏李眠玉粉润的腮颊,将被子拉好,便回到桌案前又习了会儿字。
写满三大张纸后,他拿起来看了看,又看了一眼炕上睡熟了的李眠玉,喃声:“够了吧?”
纸要省着点用,所以够了,奖励要有期待,慢慢来,所以也够了。
燕寔出去院子里继续削箭。
午后的山村静谧安宁,偶有犬吠,增添野趣。
但这份安宁未曾维持多久,后山那儿便传来些石头滚落的动静,燕寔习武之人,听得清楚,皱眉朝后山看了几眼。
要不要离开这里另寻一处藏身?
燕寔歪头看了一眼屋子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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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快马在卢家军营地停下。
卢元珺将缰绳丢给卫士,他一到军营便觉得浑身都舒畅了,忍不住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偏头看崔云祈,笑着说:“明德,你也好几日没来军营了,一会儿待你从我爹那儿出来,过来看看我新练好的兵?晚些时候新征兵进来,这批人可就成老兵了!”
崔云祈摸了摸马鬃,也将马交给卫士,听到这话,温和一笑,点头:“好。”
卢元珺指了指前边的大营帐:“我爹就在里面,我懒得进去听他说就不过去了,你且去吧。”
说罢,他就往一旁的新兵训练场去。
崔云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是抬腿往卢三忠营帐去。
帐外有他的亲兵守着,亲兵自是认识崔大公子,前些日子都听闻崔大公子要迎娶卢家女郎,见他过来,忙就让开身体,恭敬道:“大人让崔公子直接进去就成。”
崔云祈对亲兵点了下头,唇角柔和,掀起帐帘进去。
卢三忠正坐在桌前看信,虽气势沉肃,但眉目舒展。
卢家男子都身形高大健硕,骨骼粗大,卢三忠如今五十知命之年,却依旧壮硕,头发也不过夹杂几缕白,是战场上的雄狮,擅蛰伏,老谋深算,咬人便一击必中,如今大周分崩离析,各地节度使都开始掠夺,战事不停,但他却稳坐,一直到现在,才决意出兵。
卢元珺与之相比不过是略有爪牙的猫,倒是卢家次子卢元柏的凶性与其有三分像。
可惜,卢元柏幼年遗失,不易掌控,又因与卢姝月丑事,不受其重用。
崔云祈慢条斯理想着这些,垂着眼眸上前,恭敬道:“姨父。”
卢三忠仿佛也才发现他进来一般,将手中书信放了下来,他身上沉肃的气势一收,慈蔼地看向他,“明德来了,坐,我正好在看你姨母寄来的信。”
崔云祈便也笑起来,坐在下座,道:“姨母与姨父鹣鲽情深。”
节度使夫人方如莲不过是崔氏主母李文婉的表姐,因此卢三忠才是崔相表姐夫,一个表字,可远可近,正如此时,谁都不提“表”字。
卢三忠不谈军务,只聊家常,笑着道:“你姨母这两日胸口闷,陇西郡又不似其他地方战乱多,她便带着卫士和侍女从郡治离开,决定去了下边几个靠水的小镇散心,她与你娘感情好,知你娘在流溪镇,便过去了,这信中便是说见到你娘与你弟弟,心中极为欢喜,她还说你弟弟云湛倒不像崔家人,反倒更像我卢家人,竟是不爱读书却爱舞刀弄枪,自己弄了把小红枪练给你姨母和你娘看,逗得她们笑得前俯后合。”
崔云祈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声音轻柔:“湛儿天真,尚不知战场残酷。”
卢三忠脸上笑容淡了些,看看他,说:“明德,比起你爹,我是更看重你的,你爹是文昌帝左膀右臂不假,可为人太过沉肃古板,我更欣赏你这样温润斯文的年轻人,姝月年纪也不小了,婚事放在来年三月,到时战事也该休一波了,如何?”
前半句,直接撕破了如今崔家的寄人篱下,后半句话锋一转,却直接提婚事。
崔云祈想起这几日父亲为了崔氏殚精竭虑,依附于陇西,却得来卢三忠这样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掩去眼底阴鸷,声音温润:“明德多谢姨父百忙之中还要操劳此事,这两日我便去一趟母亲那儿,问问母亲和姨母的意思。”
他话中有软意,却依旧若即若离的。
卢三忠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点头:“自是要如此。”他又顿了顿,笑着说,“听闻你还在寻宁国公主,公主确实要寻,我也会加派人手搜寻,他日懿成太子待我如兄弟,他的独女,我自已是会好好寻,听闻宁国公主生得玉雪灵秀,是李氏出了名的美人,我倒是还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