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它会被养得骨壮筋强,矫健机敏。”

“等着你天高地广,驰骋肆意的那一天。”

……

谢惊棠走后,沈溪年神情怏怏了好一阵子,就连隋子明过来闹他,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甲十三带来了镇国侯府的消息。

和沈溪年预料的不错,沈明谦的确是对周氏下手了。

或许是周氏瞒着沈明谦全心全意为儿子沈原打算的举动惹了沈明谦猜忌,也或许是因为沈溪年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周氏病了,病到起不来床,镇国侯府的大小事务全落在了被周氏打压到一直没能怀孕的侧室手中。

如谢惊棠所说,沈明谦是个足够懦弱的性子。

他即使猜忌周氏,忌惮周氏,也完全没有杀了周氏的想法。

只不过说不上这种仍有机会指望儿子,却要忍受受宠侧室的炫耀磋磨,一日一日软刀子割肉的煎熬痛苦,对周氏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沈原负气离家,的确是如他之前所说,跟着郑闵进了宫,但郑闵此时都还在韬光养晦,又能给他什么造化?

从侯府备受宠爱的少爷,摇身一变成了吴王世子郑闵的随从伴读,沈原如今的感受如何,沈溪年也并没有多感兴趣。

不过甲十三还是在镇国侯府与沈原身边都留了眼线,以防万一。

沈溪年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一头埋进府中的账本,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捋了个妥妥帖帖。

等到裴度发话说已经安排好南下事宜时,从来都是被散养着的府中暗卫与府外掌柜俱是大松一口气,颇有种逃出生天的解放感。

当初沈溪年入京走的是陆路,那时候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路途颠簸之下,路上大半的时间都昏昏沉沉,额头滚烫,到了京城后更是断断续续昏迷了小半个月才缓过来。

此番他和裴度藏了身份避开耳目南下,是准备走水路,从渭水码头登船,沿渭水顺入运河,直达江南。

水路比起陆路要更加快速安稳,但——

“啾……”

一身青衫文人打扮的裴度轻轻拍揉着小鸟团子的脊背,在小鸟团子趴着小木盆努力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后,很是心疼地给沈啾啾喂水喝。

谁都没想到,作为从小在金陵水乡长大的南方少年,沈溪年居然……

晕船。

沈啾啾用翅膀扶着小木盆努力撑起身体,只觉得头晕目眩,脚爪发软,啪叽一下扑进裴度手心。

这次是真的娇软小鸟,啾啾捧心了。

裴度用手帕仔细擦擦小鸟的胸脯,又擦擦沈啾啾的鸟喙,将沈啾啾小心踹进衣襟里,让小鸟尽可能窝在温暖安稳些的地方。

沈啾啾耷拉着一双小黑豆眼,有些无法直视自己作为一只南方鸟居然会晕船的现实。

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裴度一点事儿都没有!

小鸟颇有些不服气。

但小鸟脚软。

沈啾啾的小鸟脑袋从裴度的衣襟处探出来,有些蔫巴巴地挂着,看向甲板上来来去去忙碌着的人。

……嗯?

沈啾啾一个激灵。

小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用力甩了下脑袋,又看了一会儿,然后不信邪地伸出翅膀,对着眼睛揉了又揉。

不是,他已经晕船眼花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边那个穿着短打,把脸涂成黑黄色,龇着大白牙光着膀子搬箱子干活的船工,怎么长着一张隋家公子哥儿的脸啊?!

裴度显然知道沈啾啾看到了什么,拢了险些掉下去的小鸟团子,用手指尖轻轻按摩沈啾啾的脖颈两侧:“嗯,是他。”

沈啾啾扭头:“啾啾啾啾?”

你们两个一起离京,真的可以吗?

要是被人发现了端倪,简直一参一个准。

裴度:“他当年去福建拜师学水师之道时,也是暗卫易容假扮了一年多,并无人发现。”

沈啾啾:“……”

当初隋子明怎么说的来着?

“我曾拜师上任福建参将,此事表哥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