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格物之世!(1/2)

临州军营,大帐之中。

火光映照下,空气中仍瀰漫著激盪的气息。

自太监高声宣读圣旨,庄奎被封兵部尚书的那一刻起,整个军营便如同被投入烈火,热浪翻滚,轰然炸响!

“兵部尚书!”

“將军为尚书!”

“陛下圣明!”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营门旗帜猎猎作响。

无数军士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亲眼见证,自己这位浴血奋战、孤悬边陲的主帅,终於被天子看见,被天子重用!

庄奎神色复杂,胸膛起伏,半晌无言。

他素来寡言,纵有万般情绪,也尽数压在心底。可此刻,眼眶终究还是泛了红。

徐学忠站在他身侧,心中同样激动,眼角湿润。

就在眾人沸腾不已时,忽然,宣旨的太监又清了清嗓子。

“诸位安静——圣上还有旨意。”

他声音虽不高,却如同重锤击打在所有人心头。

瞬间,原本喧譁如雷的营帐里,寂静如死。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那名太监,呼吸屏住,仿佛下一刻要迎来天崩地裂的宣告。

“还有旨意?”

“天子……还要封谁?”

心潮翻涌,气氛紧绷到极点。

太监展詔,高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临州军副帅徐学忠,戎马十载,功勋卓著,忠勇可嘉。今特晋升——临州主帅,赐银万两,封綬锦缎,以彰功烈!”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营譁然,隨后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狂烈的欢呼!

“徐將军——主帅!”

“主帅万岁!”

“主帅威武!”

军士们疯狂高呼,声音几乎要震碎营帐顶梁!

徐学忠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眼神呆滯,似乎根本没有听懂那圣旨的含义。

直到庄奎伸手用力拍在他肩上,沉声道:“徐兄,天子点你为主帅,该谢恩了。”

徐学忠猛然回神,心口一震,双膝重重跪地!

“臣徐学忠,谢主隆恩!誓死效忠大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著撕心裂肺的力量,震得所有人心头一紧。

不少老兵,忍不住掩面而泣。

他们跟隨徐学忠多年,知他劳苦功高,却始终被埋没在军中,不曾受过这等大封。

今日圣旨一出,终於扬眉吐气!

……

太监见眾人情绪已然燃至顶点,微微一笑,继续高声道:

“此外,临州军中大小將士,凡有功者,皆加封赐赏!”

“有名册在此,按序宣读——”

话音落下,大帐之內,呼吸声骤然急促!

加封赐赏?!

不仅是庄奎,不仅是徐学忠,连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也在圣心之中?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著那名太监,眼神炽烈到几乎要燃烧。

隨著名字一一被念出——

“偏將张烈,赐银五百两,加官从五品!”

“校尉陈广,赐银三百两,升正六品!”

“百夫长黄峰,赐银百两,加正七品!”

“凡有军功之士,加俸三月!”

——一个接一个!

名字不断响起,赏赐不断落下,军帐里一阵阵惊呼与哽咽声此起彼伏!

有人喜极而泣,当场扑倒在地,泣声嘶哑。

有人满脸通红,眼泪鼻涕一併流下,却拼命磕头。

有人掩面而哭,声音低沉,却抑制不住全身颤抖。

他们终於明白了。

圣上,真的没有忘记他们!

哪怕远在临州,哪怕多年征战不回,哪怕尘封在荒凉边陲,哪怕他们以为自己被朝廷拋弃……

圣上,仍记得!

“天子圣明!”

“陛下万岁!”

“愿隨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军士们跪倒一片,泪水打湿了尘土,喊声震天动地!

庄奎默默看著,眼眶也湿了。

他身为统帅,见惯生死,素来冷硬,可此刻,他心底却有一股酸楚与骄傲齐涌上来。

徐学忠更是老泪纵横,双手死死按著地面,泣不成声。

他这些年,多少次在心底暗暗嘆息:自己和兄弟们拼死拼活,或许终究只是无人问津的弃子。

可今天,圣旨宣下,他们所有的血汗、所有的牺牲,都有了迴响!

那一刻,整个临州军,心如铁石的汉子们,一个个哭得像孩童。

……

宣旨的太监看著这一幕,心底暗暗感嘆。

这是他见过最激烈的军心迴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纸圣旨,意味著什么。

它不只是封赏,不只是加俸,而是天子亲手將一根绳索,牢牢系在了临州军的心上!

从此之后,临州军,不再只是庄奎的军。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天子的军!

……

良久,哭声、呼声,渐渐化作整齐的山呼:

“愿隨陛下,誓死效忠!”

“愿隨陛下,誓死效忠!”

“愿隨陛下,誓死效忠——!”

天地为之震颤,星月为之低垂!

庄奎与徐学忠並肩而立,望著呼喊的將士们,眼神炽烈。

他们都明白:

今日之后,临州军再不是边陲孤军。

他们背后,是真正的圣心,是整个大尧的中枢!

而他们,也必將以热血与生命,去回应这份恩遇!

——这,便是军心!

……

夜幕低垂,星河浩荡。

临州军大营之中,却是灯火通明,火光冲天,犹如白昼。

数十堆篝火燃烧著,映红了每一张粗獷的面庞。

铁锅里肉汤翻滚,酒罈成堆,香气混合著火焰与夜风,瀰漫整片军营。

这是临州军多年未有的盛景。

“哈哈——来!兄弟们,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喝!喝!这是圣上的恩典,若不畅饮一番,怎对得起这份厚赐!”

“再唱!再唱!把咱们临州军的威风都唱出来!”

大帐之外,歌声、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无数军士推杯换盏,脸上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狂喜。

有人仰头灌下烈酒,泪水却混著酒液从嘴角流下;有人笑著拥抱身旁的兄弟,声音嘶哑;还有人拍著胸口,大声嚷嚷:“这辈子值了!值了!”

庄奎坐在中帐上首,眉宇之间仍透著几分沉重。

他平日从不多言,今日被推到宴席正中,军士们一个个端著酒来敬,他只是默默受下,举杯饮尽。

酒下肚,胸口翻涌,却不是畅快,而是难以言说的感慨。

徐学忠坐在他身侧,神色也並不似寻常的狂喜。

他虽也畅饮几杯,可神情却凝重,直到第四个前来敬酒的偏將退下,他才低声道:“將军,您可曾想过……陛下要封您为尚书,这一步,在朝堂上得顶著多大的风浪?”

庄奎闻言,沉默片刻,方缓缓点头。

“是啊,当初我们还说过,陛下不封赏,很大概率就是朝中的原因啊!”

他声音低沉,眼神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他不是不懂。

以他一个边陲武夫,在朝中毫无根基,歷来被士林视作粗鄙之人,何德何能,直登兵部尚书之位?

这等任命,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背后必是圣上力排眾议,冒天下之大不韙,才硬生生拍板下来!

徐学忠也沉声接道:

“是啊!若无圣上撑腰,哪怕咱们立下再大功劳,也顶多是赐金银、加俸禄,岂能官至尚书?更何况,连我这副帅也得了晋升,兄弟们一个个都有封赏……这份情分,咱们哪敢忘啊!”

他声音渐高,到了最后,眼中已然泛著泪光。

庄奎端起酒盏,猛然一饮而尽,低声道:“此生,唯有一死以报。”

两人对视,胸口皆涌起滚烫热意。

……

另一边,席间眾军士同样低声议论。

“你们说,尚书大人能封上去,是不是圣上……和那群老臣们吵翻了?”

“废话!庄將军在朝里没根没底,士大夫们哪会认?这圣旨一出,肯定有人跺脚捶胸!”

“可圣上硬是下了旨!兄弟们,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没忘咱们!咱们流血牺牲,不是白白送命!”

“对!圣上是记得咱们的!”

有人说到激动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却又哈哈大笑。

“来!喝!咱们为圣上干一杯!”

“为圣上乾杯!”

瞬间,酒盏齐举,数百人一齐吶喊,震得帐篷簌簌作响。

那一声声“为圣上”,从喉咙里吼出,带著泣音,也带著滔天的忠诚!

……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军士们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情绪愈发高涨。

有人扯开嗓子唱起战歌,声音粗獷沙哑,却震彻夜空;有人把酒罈高高举起,仰头一泼,酒水如雨洒下,砸在盔甲上,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年轻军士们更是激动,围成一圈,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刀枪,口中高呼:“杀敌!杀敌!”

老兵们则抚著残缺的手臂、伤痕累累的躯体,默默仰望星空,眼中泪光闪烁。

他们在心底默声叨念:圣上记得我们了,记得我们了啊……

……

帐內,庄奎与徐学忠並肩而坐。

庄奎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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