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身份暴露(2/2)
他转身对丁奉道:“丁奉,你安心在此养伤。
此地绝对安全,朱然的人找不到这里。”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丁奉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强撑著最后一丝清明,挣扎著抓住陆宏的衣袖,声音微弱却急切:
“陆大人情报—句章的情报,必须—.儘快送出去“放心。”陆宏按住他的手,语气带著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你拼死送出的消息,每一句都价值万金!
我已安排最可靠的信鸽,即刻將关键信息以密语送出!
你且安心,江东的天不会就这么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有些人,该还债了!”
得到陆宏的承诺,丁奉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无边的黑暗和剧痛瞬间將他吞噬。
他彻底昏死过去,陷入深沉的昏迷。
口中无意识地吃语著:“..巨舰—·匠营—世家—.动手快—柴桑陆宏站在床边,看著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语不断的丁奉,
又看了看老医师从丁奉內衬夹层中取出的令牌,眼神复杂难明。
“汉军。”陆宏断言。
他转身走出石屋,来到一间门窗紧闭的书房。
屋內只点著一盏孤灯,昏黄的光线下,他迅速研磨铺纸,以极只有陆逊和他才懂的密语,开始书写一份密报。
笔锋如刀,饱蘸著压抑多年的血仇与当前迫在眉睫的危机:
“伯言公子钧鉴:
“钱塘故吏丁览之子丁奉,携惊天之秘,为朱然黑鳞卫追杀於句章苇盪,幸为我等所救。
其身负重伤,所言句句泣血,句章见闻確证无疑!
孙权迁夷州之举,非虚言,乃刮骨吸髓之实!
“句章港:巨舰三艘装將毕,中小舰船廿余。
西区转运场昼夜不息,所运非粮秣,乃府库重器、世家珍藏之典籍图谱、工巧核心!
此乃掘江东士族万世之根基!匠营逾两千户,形同囚徒,怨气盈天!
“朱然坐镇,爪牙四出,强征威逼,顾、张二姓牴触最烈,已有子弟下狱!
各家皆暗藏珍物,然校事府名册在手,如悬颈之剑!
矛盾已至沸点!
“丁奉更言,其乃奉柴桑汉军之命潜入!其哨音为求救讯號!
观其令牌,非寻常细作,恐为刘禪亲信!其所携情报,必已设法送出!
“孙权此獠,效勾践而失其仁,谋退路而绝人路!
视江东士民如芻狗,视我世家百年基业如私產!
昔年庐江城破,康公殉节之血未乾,公纪尚在南疆受苦。
今又欲行此绝户之计!
是可忍,熟不可忍?!
“请公子速断!
陆氏,已至生死存亡之秋!
是引颈待戮,任其榨乾骨髓流放蛮荒?
抑或联络顾、张,握紧刀柄,为我陆氏、为江东万千士庶,爭一线生机?!
“宏,泣血顿首,待公子钧令!”
写罢,陆宏用火漆將密信仔细封好,唤来一名信使:
“即刻!送往吴县公子手中!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信使接过密信,贴身藏好,无声地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柴桑城头,夜风渐起,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城楼议事厅內,灯火通明,却瀰漫著一种压抑的焦灼。
刘禪端坐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案几。
目光不时扫向紧闭的大门和窗外沉沉的夜色。
庞统坐在下首,羽扇轻摇,看似平静,但眼神深处也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薛仁贵、秦良玉、戚继光等將领皆在座,无人言语,空气仿佛凝固了。
“丁奉他们————已潜入三日了。”
刘禪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句章港龙潭虎穴“
“少主勿忧。”庞统接口,声音沉稳,“丁奉机敏,更兼有『老渔鹰』引路,纵有惊险,必有脱身之法。我等需静待其讯。”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绷紧了一根弦。
丁奉带去的,是搅动江东的关键火种,更是他“驱虎吞狼”连环计的关键一环!
就在这时!
『报一—!急报—一!”
一声嘶哑、急促到变调的呼喊由远及近,伴隨著沉重而混乱的脚步声,猛地撞碎了议事厅的寧静!
门被“砰”地撞开!
一名浑身泥泞、脸上被芦苇叶划出道道血痕的斥候,几乎是滚爬著冲了进来!
他正是隨丁奉潜入江东的斥候之一“瘦猴”!
此刻的他,形容枯稿,嘴唇乾裂出血,甲胃破碎,左肩裹著浸透暗红血跡的粗麻布,显然经歷了惨烈的廝杀和长途亡命奔逃。
他手中紧紧著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细长竹管,竹管表面沾满了污泥和暗褐色的血渍!
“少少主!军师!”瘦猴扑倒在地,声音嘶哑如破锣,带著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和刻骨的悲痛,“丁.-丁將军—-鹰叔—-他们··!”他哽咽著,猛地將手中那染血的竹管高高举起,如同举起千钧重担,
“密密报!丁將军·拼死·送出的密报!”
轰!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快!呈上来!”刘禪霍然站起,声音都变了调。
亲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沾满血污的竹管,迅速去除外层污秽的油布,露出里面一个同样沾染暗红、被水浸透的细竹筒。
当竹筒被打开,取出一卷被鲜血浸染得字跡模糊、边缘发黑髮硬的布片时,议事厅內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那刺目的暗红,无声地诉说著传递者所经歷的惨烈与牺牲!
刘禪的手微微颤抖著接过血书。
那带著丁奉特有笔锋的字跡,在血色的浸染下,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刘禪的心上!
巨舰、装船、匠营的怨气、世家的怒火、朱然的凶残、海上防线的空虚。
丁奉用生命带回的情报,无比清晰地印证了诸葛亮的判断,更揭示了孙权逃亡计划的疯狂进度1
“丁奉—”刘禪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硬咽,目光死死盯著“奉绝笔”那三个字,握著血书的手骨节发白。
“少主!”瘦猴强撑著抬起头,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丁將军为引开追兵,掩护我等分散突围,独自断后身陷重围!
鹰叔—·鹰叔为掩护我们入苇盪,被朱然的强弩—射穿胸膛—.尸骨无存!
我们·我们只带回了这个!”
他说完,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带下去!全力救治!”刘禪厉声下令,声音冰冷如铁。亲卫立刻將瘦猴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