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叔父大人,此言差矣!(1/2)
“吉良大人!这……究竟是何道理?”
牧野成定望著吉良义昭近乎扭曲的面容,心中惊愕困惑,“东氏殿分明是贵军的恩人啊!”
“哼!”吉良义昭从鼻孔里挤出冰冷的一声,拂袖不答。
“成定有所不知?”吉良义安接过话头,声音苦涩地將去年东信义如何劝诱他们反叛今川之事简略道来。
末了,吉良义安猛地一拍案几,牙关紧咬:“如今,我吉良家被他生生架在了谋逆的火堆上炙烤,进退维谷!而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何其荒谬!”
“可御所殿下……”牧野成定更加茫然不解,“吉良氏乃堂堂清和源氏嫡流正统,今川不过是吉良的分支庶脉。如今,今川逆势而上,倾轧三河,反压嫡宗,令吉良久居其下,受尽折辱。此等境遇,吉良氏为何不反?”
吉良义安脸上猛地涨红,眼神闪烁,声音低哑道:“唉,成定啊……自应仁之乱后,这三河,早已不是源氏栋樑的庭院了。我等无非是確保家名血脉的存续,至於这先祖的荣光,那是……不敢奢求了。”
言语间,满是末路名门的颓唐与无奈。
牧野成定一时语塞,心底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对名门的最后一丝敬重。这等畏缩,如何配称源氏嫡流?
就在屋內一片死寂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穿透门扉,传入室內:
“可即便是为了存续家名,也该將祖传的甲冑擦拭得更亮些才是。否则,他日我吉良氏的旗印,怕是连被別家大名充当装饰的资格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东信义的身影已踏入厅中。他步履从容,向吉良义安和吉良义昭两兄弟,微微一躬:“侄儿拜见两位叔父大人。”
“小畜生!你竟真有胆量前来?!”吉良义昭像被点著的火药桶,刚刚归鞘的太刀“鏘”地一声再次出鞘,室內顿时寒光四溢。
“侄儿为何不敢来?”东信义站直身体,目光坦然地迎上吉良义昭几欲喷火的双眼,毫无惧色。
“去年!你信誓旦旦,断言织田家必遣援军!届时我等便可顺势倒戈,重振家名!”
吉良义昭的太刀已经拔出,刀尖几乎戳到了东信义的鼻尖,怒吼道:“可结果呢?!上月织田军倒是来了三河!可只是远远地兜了一圈,连鸣海城的边都没碰到,便掉头回了尾张!这就是你口中的时机?”
“誒,叔父大人此言差矣。”
东信义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松平忠茂的首级此刻正悬於西条城上,我军大破松平军,这难道不是向义元公展现我等价值的绝佳机会吗?”
“一派胡言!!”旁边的荒川义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跳起来,“你当治部大辅大人是吃斋念佛的妇人?我等若是大肆宣扬诛杀松平之名,届时他必將尽起骏远精兵,大军所至,我吉良氏区区数百將兵,顷刻间便会被碾为齏粉!”
此言一出,吉良义安两兄弟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直沉默的家老富永忠安,眼神中虽有愤懣,但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嘆息,无奈地摇头。
牧野成定在一旁悄悄垂下眼帘,藏住了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轻蔑与鄙夷——这就是昔日镇守东海道的源氏嫡流?竟都是些毫无脊樑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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