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忠魂归故土(1/2)

“东殿,请留步!”

东信义步出西条城,忽闻身后疾呼。

牧野成定疾奔而至,单膝重重跪地,头颅深深低下:“恳请东殿,允许在下跟著您,追隨真正的武士之道!”

东信义转身,凝视著牧野成定眼中燃起的火焰,缓缓道:“牧野大人可知,追隨於我,便是与整个今川氏为敌?”

“今川?!”牧野成定猛然抬头,眼中眸光炽烈,“吉良家早已忘却三河守的尊严!松平家也甘为今川鹰犬!唯有在今日的战场上,东殿您的旌旗,才是唯一不曾倾斜的脊樑!”

他双手高擎家传的片镰枪,声如洪钟:“在下牧野右马允成定,愿为东殿牵马坠鐙,至死方休!”

东信义凝视他良久,终於抬手,稳稳握住那柄沉甸甸的长枪,郑重道:“我东信义,或许也需要在今川氏的屋檐下暂棲片刻。但请成定铭记,不出五年,我必带著你们,裂土封疆,大展宏图!”

牧野成定深深拜伏,额头触地:“谨遵主公之命!”

……

当夜,冈崎城二之丸。

榊原长政跪伏在地,静候著最终的裁决。空气凝固如铅。

“长……长政殿……”松平元康的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他刚从山田元益的御馆领命归来,带回来的是一道冰冷的屠刀。

“山田大人有言……此战之败,皆因你……內通吉良……故命你……切腹谢罪!”

说这些话的时候,松平元康甚至都不敢抬起眼皮,去看榊原长政的眼睛。

他知道这是污衊,是构陷!

可他,不过是今川氏掌中的一枚棋子,一枚名为“人质”的棋子。根本无力回天!

“主公,不必多言。”

榊原长政忽然笑了,笑声中竟有几分释然。

“二十年前安祥城血战,家父为护佑松平本丸,双臂尽断仍死战不退。您祖父特赐此刀,以彰吾父之功……”

他缓缓解下腰间胁差,轻推至松平元康面前,“今日,当归还主公。”

言毕,他决然起身,转身便要走。

“主公!”酒井忠尚却一把拉住对方,然后猛地跪倒,额头朝向松平元康重重磕下,“求您开恩!长政对松平家赤胆忠心,天地可鑑!岂能与吉良勾结?!”

酒井忠尚声声泣血,近乎哀嚎:“山田元益不过骏府派来的代官,他有何权处置我松平的肱骨老臣?主公啊!您难道忘了……忘了广忠公临终的嘱託吗?!”

松平元康死死低著头,双拳紧攥,指节发白,却依旧默然无言。

“酒井殿!”榊原长政也拉住了激动的好友,笑容平和,“莫再为难主公了,他……亦有万般无奈。隨我一同去吧,我还需劳烦你,为我……介错。”

“长政……”酒井忠尚虎目含泪,泣不成声。

榊原长政不再多言,拉起泪流满面的酒井忠尚,消失在门外。

此刻,松平元康才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神色剧烈挣扎。但最终,他还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

冰冷的切腹台上。

一身素白的榊原长政跪坐如松。烛火跳跃,映著他平静得可怕的脸庞。

他缓缓拿起案上寒光凛凛的怀刀,凝视著刀锋上流转的光华,嘴角竟泛起一丝温暖的涟漪:“真想……再上阵廝杀一回啊。”

一旁执刀的酒井忠尚,紧握太刀的手颤抖不止,热泪无声滑落。不甘与悲愤纷纷涌上他的心头——如此忠勇之人,竟要背负污名,冤死於此!

这都因为那跋扈的山田元益!都是因为那万恶的今川!都是因为那……懦弱的竹千代!

“酒井殿……”榊原长政忽然开口,声音轻缓,“今日归来时,东信义便曾断言……山田元益或会以败战之罪迫我切腹……他许我,可去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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