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寻常(1/2)
天刚蒙蒙亮,窗纸透著层青灰色的微光,偏房里还飘著灶膛余烬的暖意。
李长庚刚动了动身子,身侧的李樵月便醒了,眼睫颤了颤,声音带著初醒的沙哑:“醒了?我这就去灶上把昨晚留的饃热了。”
她动作麻利地起身,借著油灯的光拢了拢头髮,灶房的方向已隱约传来动静。
这几日她总起得比旁人早,就为了能在开饭前先给弟弟热好吃食。
粗瓷碗里,杂粮饃被蒸得暄软,最上头还臥著个金黄的蛋,油光顺著蛋白的纹路往下淌。
这东西金贵得很,寻常人家逢年过节都未必捨得吃,定是姐姐又跟张婶说了不少好话才討来的。
李长庚望著那枚蛋,喉咙忽然有些发紧。
这些年姐弟俩顛沛流离,別说是整颗的蛋,就连掺了麩皮的窝头都常常分著吃。
如今不过安稳三日,姐姐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他,自己怕是一口没碰。
三两口吃完,温热的食物顺著喉咙滑下去,熨帖了空荡荡的胃,也烫热了心口。
指尖攥了攥,暗下决心:“这武道之路,他必须走通。”
“不仅要练出能护住自己的本事,更要让姐姐往后能直起腰杆过日子,不必再为一点吃食就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李长庚对著收拾碗筷的姐姐道:“姐,我去演武场了。”
“去吧,练得累了就歇歇,別硬撑。”李樵月擦著碗沿叮嘱,眼里满是放心。
推开房门,晨雾正顺著墙根漫进来,带著草木的清寒。
演武场的青石板凝著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李长庚走到常练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摆出土元桩的架子。
不过三日功夫,丹田那股暖意已如温水漫过堤岸,顺著经脉淌得愈发顺畅,骨缝间的滯涩感几乎消弭殆尽,只余下一种蓄势待发的饱满。
他知道,突破就在今日。
周围渐渐聚起几个一同入馆的新人,都是这几日常凑在他身边討教的少年。
李长庚练桩时总带著股常人难及的专注,偶尔见谁姿势错了,也会低声提点两句“腰再沉半寸”“气別浮在胸口”,一来二去,眾人都愿与他亲近。
“长庚兄今日气势好像更盛了?”一个圆脸少年搓著手呵出白气,眼里满是惊嘆,“我连膝盖都还没站稳呢,你这才三天……”
话音未落,便见李长庚周身气血陡然一凝,原本舒展的筋骨忽然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脊背微微震颤,每一寸肌肉都在规律地起伏,仿佛有股无形的力从地底涌来,顺著双脚往上爬,最后匯聚在丹田处,“嗡”的一声炸开!
那一刻,朝阳恰好跃过墙头,金辉泼洒在演武场上。
李长庚缓缓收势,吐出口浊气,只觉浑身筋骨鬆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举手投足间都带著股沉稳的力道。
土元桩,成了!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气声,圆脸少年张著嘴半天合不拢:“成、成了?这才三天啊!”
要知道,馆里老人常说,能在半月內摸到桩法门径就算天赋不错,像李长庚这样三日功成的,简直闻所未闻。
李长庚望著天边那轮金灿灿的太阳,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这三日来,他几乎是以燃尽心力的架势在练桩,丹田的暖意从涓涓细流匯成奔涌的溪。
积累早已到了极致,此刻突破倒像是水到渠成,並无太多惊心动魄的激盪。
李长庚抬手抹了把额头的薄汗,心里清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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