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识案(1/2)
晨光刚漫过演武场的青砖,李长庚已沉腰扎稳木衍桩。
指尖舒展如嫩叶抽芽,顺著晨光的轨跡缓缓抬起,腰腹间的沉坠带著韧劲,似春藤缠石,既稳且柔。
丹田那股暖意隨著呼吸流转,每一次吐纳都让气血更畅达一分,经脉里像是有细流在淌,温润了四肢百骸。
不过半柱香,一个小周天便已走完,收势时指尖轻颤,竟带起几缕微不可察的风。
“叮铃——”
一声清越的铃响自身后传来,不似寻常铜铃的躁耳,倒像冰珠落玉盘,脆得沁心。
“长庚师弟,该走了。”
女声清冽如晨露,比昨日初见时多了几分利落。
李长庚转身,目光落在穆青玉身上时,不由微怔。
她换了身玄色劲装,衣料似是鮫綃混了麻线,贴身得恰到好处,勾勒出肩背流畅的线条,袖口收至肘弯,露出皓腕上一道浅浅的练拳留下的细痕。
腰间银链依旧,只是昨日裹著铃舌的软布已取下,走动时铜铃轻晃,铃声细碎却不扰人。
发间碧玉簪换成了玄铁骨,將碎发尽数束起,露出饱满的额角与清亮的眼,少了昨日几分清润,多了股剑出鞘般的英气。
“这般装束,倒比昨日更像要办凶险事的模样。”李长庚心头暗忖,面上却正了神色,拱手道,“劳烦师姐等候,是我练得入了神,这便隨你出发。”
县城中心的十字街口,坐北朝南立著座青砖灰瓦的院落,朱漆大门上悬著块黑底金字匾额,题著“南亭县衙”四个大字。
门前两尊石狮子瞪著铜铃大眼,爪下踩著绣球,鬃毛虬结如钢针,透著股威慑四方的凛然之气。
李长庚瞥了眼那石狮子,心里对这衙门的路数已摸得差不多。
知县是这里的头,正九品的朝廷命官,往下是县丞和主簿,都是从九品,三人算是正经吃皇粮的。
论实力,大抵都在先天境门槛外徘徊,比寻常武者强些,却够不上真正的先天高手,正应了那句“先天不足,后天有余”。
再往下便是三班六房的属吏,捕头、典史、驛丞之类,都属未入流,算不得朝廷命官。
就像他们要找的赵明,便是刑房的书吏,专管刑案卷宗的。
两人穿过前院的鸣冤鼓,绕过审理公务的正堂,往后衙的刑房院落走去。
院里种著两株老槐树,树荫下摆著几张长凳,最里头一间屋门楣掛著“刑房”木牌,正是存放案卷的地方。
推门进去,便见个身穿青色公服的中年男子正伏在案前抄写著什么,正是刑房书吏赵明。
赵明抬头见两人进来,目光扫过他们身上利落的劲装。
见穆青玉玄色衣袍勾勒出的挺拔身姿,腰间铜铃虽未响,却透著习武之人的干练,忙搁下笔起身,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原来是振威武馆的两位武师!”
赵明侧身往內间让了让,再开口道:“卷宗都整理妥当了,就在里屋案上,还请两位大人挪步至內细看。”
內间比外屋更显逼仄,迎面一张黑漆长案占去大半空间,案上堆著半人高的卷宗,用红绳分门別类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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