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环对灭弹（1/2）

“杀死二环恶魔的炼金道具？”

蕾菈闻言掀起长袍下摆，取出一只不足巴掌大的檀木盒。盒盖掀开的剎那，丝绸衬垫中央的圆柱形矿石筒泛著冷光，暗红色子弹悬浮在琥珀色的非致命封存液中。

感受到李林询问的目光，蕾菈指尖轻抚过矿石筒的螺纹，开始解释：“你要神秘学材料或是法术的话，或许还有些麻烦，超凡道具我这里倒是有不少。”

审判者隶属於教廷圣城审判庭，其职责涵盖邪教徒追缉、天灾剿灭、內部叛徒肃清乃至旧世界远征。圣座剑锋所指之处，皆为审判权柄所及。作为教廷核心战力，每名审判者皆是不可复製的战略资產，故出勤时均享有特级补给配给。

审判庭的威名令所有异端邪祟闻风丧胆。通常情况下，这些肃清者镇守圣城从不轻动，唯有在教廷接到地方请援才会被派遣。一旦降临，他们便以雷霆手段涤盪区域內一切邪祟。

世人眼中，审判者即是教廷最严酷的化身。

蕾菈本质上亦不例外，唯独对克林索尔牧师，以及牧师所钟爱的李林，她才会展露那鲜为人知的温柔面目。

“这是上次大型剿灭任务配发的『三环对灭弹』。”蕾菈透过矿石容器观察子弹表面蚀刻的荆棘符文，“任何三环超凡者，无论人类、恶魔、兽，还是其他异態存在，只要命中，必死无疑。即便未能当场毙命，三分钟內，中弹者的玛娜將与现世彻底割裂。”

“现在，你该明白这枚子弹到底有多珍贵了吧？”蕾菈將矿石筒重新嵌回檀木盒，扬手拋向李林。少年手忙脚乱接住木盒的窘態，惹得她眼底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別想偷偷卖掉它哦？”

何止珍贵？根本有价无市！

蕾菈的描述让李林確信，这枚子弹足以瞬间杀死任何一位三环施法者。被切断玛娜连接的肉体有多脆弱，他再清楚不过。

原本他只是想要一件能够猎杀二环恶魔的超凡道具，最好是子弹类型。当蕾菈女士真的满足了他的要求，一想到这枚珍贵的子弹將用於二环恶魔，李林心中涌起强烈的不舍。

这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用对灭弹击杀二环恶魔，简直如同以攻城锤碾碎蚁穴。

除非遇到生死关头，李林更希望封存这枚珍品，留待日后更有价值的对手。

“这里是你的赏金。”蕾菈又向李林拋去了一个袋子，里面是沉甸甸的二十枚金幣，“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圣城的信件编码我会放在懺悔室，之后你自己去拿。”

“等一下，这里的赏金，应该也有克林索尔牧师的一份。”李林从钱袋中拿出五枚金幣，递给蕾菈，“请替他收下。”

“你这孩子还挺大方的嘛。”蕾菈笑了笑，伸出手把李林的头髮搓成一团，“那我替学长收下嘍。”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差点忘了说明你的伤势状况。当你给予邪教徒致命一击的同时，三枚子弹也命中你的躯体，一枚擦伤左臂，一枚贯穿右腿，最致命的那枚直击心臟。你本该当场殞命的，却被某种超凡力量护住了心臟。我已用神术治癒了你的外伤，內里损伤仍需静养。记住，近期需避免任何剧烈运动。”

“要是必须剧烈活动会怎样？”明日他將和二环恶魔对决，这突如其来的禁令对李林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然而他深知最该做的不是规避限制，而是將这层桎梏也纳入战术考量。

“那你要注意了，试试屏住呼吸三分钟？”蕾菈说，“先是心悸如雷，继而心臟停搏。当大脑陷入缺氧状態，意识便会骤然中断，无论何时，这都是致命的危险！”

意识中断？这无疑是致命的！李林不禁庆幸蕾菈女士提醒自己身体的隱患。

要是与恶魔作战中忽然陷入晕厥……

想到可能的后果，他的手指捏得发白。

“多谢蕾菈姐姐的提醒。”李林向这位治疗者郑重道谢。教廷的治癒神术效果卓著，除却伤口残余的隱痛，他的行动已几乎不受影响。

“我先告辞了。”蕾菈推开房门，身影如雾靄般悄然而逝。

直到蕾菈女士走出房门，李林才真切体会到审判官的恐怖之处，哪怕全程盯著蕾菈女士的的背影，他也难以察觉到她是怎么离开的。

李林步出房间，他在礼拜堂找到了克里斯，克里斯正独坐喷泉残垣边缘。

克里斯蒂娜双手各套著两个以同一张少女面容为原型的布偶，材质极尽精细：

骑乘白马、头戴王冠的少女骑士布偶，月白绸缎甲冑上银线绣制的玫瑰徽记在光影中流转；身著曳地华裙的公主布偶，藕荷色丝绒斗篷的蕾丝领口缀满碎珍珠，矿物顏料点染的杏眼微微上挑。

没过多久，克里斯蒂娜將这对布偶收入行囊，转而取出另外两个，与先前的相比，这两个布偶显得十分破旧，是用褪色红绒与蓝绸拼缝的拙朴造物，歪斜的五官透著未经雕琢的憨態，显然出自不甚嫻熟的手艺。

一个是毛边翻卷的恶龙布偶，另一个是身著粗布甲冑的小骑士布偶。

指尖摩挲著布偶头颅，让两个小傢伙的脑袋隨著喃喃细语轻碰，像是在战斗，忽而用尖细声线模擬恶龙吐息，忽而压低音调扮演骑士宣言，碎语中夹杂著自鸣得意的轻笑。

旁边名为蒙格玛丽的白马正低头舔舐泉眼涌出的圣水，见李林走近，它扬起脖颈，竖起耳朵朝他示意，隨即对克里斯蒂娜发出短促的嘶鸣，马蹄在地板上踏出道道银亮水。

“蒙格玛丽，噤声！此刻正是故事的华彩篇章！”克里斯蒂娜用脑袋轻轻碰了一下白马，嘴里还嘟囔著，“无畏之骑士手持圣枪，命运便在他的手中轮转，只一击便屠灭恶龙，救出，最后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果然是布偶啊，想不到克里斯你的爱好居然会那么有这么有——童趣？”李林斟酌了一下词汇，最终还是选了一个不那么容易引起误会的词汇去形容。

他以为像克里斯这种身高超过三米、能徒手碾碎尸鬼脑袋的骑士扈从的爱好应该会是擦拭武器什么的，没想到居然会是用布偶进行角色扮演。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內容，过去他也有一段时间相当沉迷玩偶，也会想像有一天成为了自己憧憬的英雄，展开一段冒险。

“你偷看我多久了？”克里斯蒂娜倏然敛去多变声线，恢復往日清冷沙哑的语调。她难得显露出一丝慌乱维多利亚的高等贵族虽在各方面有著超越性別的完美，但真实不虚。

那些放鬆时刻泄露的微妙颤音，那些角色扮演时忘情的抑扬顿挫，都如同天鹅绒帷幕的缝隙，稍纵即逝地暴露出帷幕后真实的轮廓。

假如李林刚才听得足够仔细，是有可能察觉到她真实的性別的。

“从你拿出那两个骑士和恶龙布偶之前到礼拜堂的。”李林完全不打算对克里斯隱瞒什么。

“蒙格玛丽……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克里斯蒂娜对著蒙格玛丽小声抱怨，身为一只独角兽，它应该对周围环境很敏感才对。

蒙格玛丽用极其人性化的眼神瞥了克里斯蒂娜一眼，要不是有李林在场，她肯定会对克里斯蒂娜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非要玩骑士扮演游戏。

克里斯蒂娜猛然起身，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將李林完全覆没。

她喉间泛起的沙哑声线陡然沉冷，像极淬了冰的刀锋划过锻铁：“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癖好幼稚得像个女人？还有，偷看並不是一个好习惯！”

银灰色眼眸在明暗交界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惶，恰似被戳破秘密的幼兽，竖起的尖刺里藏著易碎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