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飢饿如野兽（1/2）

恶臭。

难以言喻的恶臭，像是腐烂了几个世纪的垃圾堆，混合著排泄物与霉菌，沤成一锅浓汤，粗暴地灌进鼻腔。

冷。

刺骨的冷，仿佛置身於冰窖，每一寸皮肤都在哀嚎。

飢饿感化作了实质的爪子，正在疯狂抓挠、啃噬著他的胃，他的內臟，他的一切。

江燃的意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被硬生生撕扯著拽回了人间。

他费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垃圾，和一条窄到只能看见一线天空的巷子。

他正躺在这垃圾堆里。

“我……”

他想开口，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破风箱般沙哑的气音。

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虚弱得连动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於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衝进了他的脑海。

“如月……燃？”

一个陌生的名字。

一个短暂又悲惨的人生。

这个叫如月燃的少年，是流魂街的孤儿，挣扎求生，最终，就在这个巷子里，在翻找一口垃圾桶时，活活饿死了。

记忆的最后，是少年对一块发霉饭糰无法抑制的渴望，和倒下时那无声的绝望。

江燃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穿越了。

上一世，他是个武痴，更是一个疯子。

为了追求力量，他將所有精力投入到对《海虎》中“磁场转动”的研究里，试图用科学与玄学结合的方式，在现实中復刻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结果显而易见。

即使他最后切实感到了磁场波动，但凡人之躯，如何承载神魔之力？

他的身体在一次疯狂的实验中彻底崩溃，爆体而亡。

“呵……”

喉咙里漏出一声自嘲的乾笑。

真是个笑话。

追求了一辈子的力量，最后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现在，又成了一个饿死鬼。

老天爷是在跟他开什么地狱笑话？

不知是否由於濒死，除了飢饿，他还感觉到了一些別的东西。

一些……奇妙的，无形的粒子，漂浮在空气中。

它们无处不在，却又触摸不到。

这是……什么？

上一世，他为了模擬“磁场力量”，对各种能量波动极其敏感。

而现在，他能清晰地“看”到，这些粒子正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构筑著这个世界。

他自己，身下的垃圾，远处的房屋，一切的一切。

“灵子？”

一个词，从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是了，这里是尸魂界，是《死神》的世界。

流魂街！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灵子构成的！

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上一世他追求的力量，那毁天灭地的磁场转动，归根结底，不也是对世界最基本构成力量的一种运用吗？

在这里，他或许真的有机会！

强烈的求生欲和对力量的偏执渴望，硬生生压下了身体的崩溃感。

他要活下去！

然而，下一秒，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压力，从天而降！

轰！

那不是物理上的重压，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碾压。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仿佛凝固的水泥。

巷子里的所有灵子都在疯狂地战慄、哀鸣，像是在朝拜它们君王。

江燃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这股力量碾碎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望向巷口。

一个高大到夸张的身影，逆著光，堵住了巷子唯一的出口。

那身影的主人，有著一头桀驁不驯的黑色长髮，披散在肩上，衬托他一幅恶鬼的面容。

他右眼上是一道狰狞的伤疤，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將人的灵魂都剖开。

肩上扛著一把没有刀鞘、刃口满是豁口的斩魄刀。

整个人，就是一头行走的人形凶兽。

而在他的肩膀上，还坐著一个粉色头髮的小女孩，正晃荡著小腿，好奇地打量著巷子里的江燃。

“阿剑，就是他吗？”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软糯，与这地狱般的场景格格不入。

“那个奇怪的能量波动，就是从这个小鬼身上发出来的。”

男人开口了，声音粗礪沙哑，带著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本来还以为能碰上个有意思的对手，结果……”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容里满是失望与残忍。

“只是个快死的垃圾。”

更木剑八！

此时还未成为十一番队队长的，流魂街最强的剑鬼！

江燃的瞳孔骤然收缩。

开什么玩笑？

“打败剑八？我？”

他想挣扎，想逃跑，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在更木剑八那山崩海啸般的灵压下，他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隨时都会被拍得粉碎。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比上一世实验失败时，更加清晰，更加冰冷。

“好弱啊，阿剑。”

趴在剑八肩上的八千流，小嘴一撇，有些无聊地说道。

“他好像快要死掉了，连站都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