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林边抬手推开了房间的门，扑面而来是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头顶投下炽灯的白光，四壁也是白墙，墙上走著许多交错复杂的线管，角落里摆放著各种大型医疗器械。

正中的病床上，一个穿著病號服的女人闭著眼安静的躺著，明明只是刚过五十的年纪，却有一头枯白的头髮，面颊肌肤枯黄，沧桑的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她戴著呼吸机面罩，透过半透明的氧气管，呼吸声轻缓而沉重，但她確实醒著的，林边一愣，因为妈妈那双眼睛也没有以前那么浑浊了，眼神也格外的清楚。

女人扭头看向他，“小林，你来了。”

“嗯，”林边在病床边下坐下，扭头看了看四周，“爸呢？他怎么不在呢？”

“我让他去给我买东西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忽然很想喝甜的，就让他去买碗绿豆汤。”女人说。

“哦。”林边点点头。

“你最近天天往医院跑了，会不会耽误在学校的课么？”

“最近学校都没什么课，放心吧。”林边说。

“那就好，不过以后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老妈忽然说。

林边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说什么，女人已经继续开口了，

“对了，你找到女朋友了吗。”

“妈，你怎么说起这个了？”

“我听你爸跟我说，你现在读研究生的那个学校很好，出来就可以找到好工作了，要是还能找到个女朋友，我就真的完全放心了。”

“我有女朋友呀，她最近有点忙，所以下次带她来见你好么？”林边毫不犹豫地回答，其实他没有什么女朋友，不过现在妈问什么都会是点头，只要她能安心。

“那就好了，就是不知道我还等得到么，”女人说。

林边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妈，你在说什么胡话，医生说你情况挺好的，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我的情况，我知道，妈只是最后有些话想跟你说。”女人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她缓缓抬起手。

林边下意识握住那只有些乾枯的手，连忙凑过去了一些。

“小林啊，跟你爸说，也辛苦他这些年了，还有以后妈不在了，你要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轻了。

林边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女人看著他，脸上最后挤出一个微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说，“还有，妈……爱你。”

话音落下，女人眼睛缓缓闭上，林边握住的手也无力下垂，旁边的心电图仪器忽然发出红光，墨绿色的横线趋於平直，刺耳的警报声在冰冷的房间里跳响。

林边顿了一下，眼泪直接涌出来，他急忙握住那只手，想要把温度传过去，还有那句对不起。

对不起啊，如果我高中好好读书，你就不用操那么多心，如果我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你就不用那么操劳。

这时候，穿著长袖的男人这时候推开门，也愣在原地，端著的绿豆汤脱手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迴响。

林边缓缓跪了下去，大脑剧烈疼痛，双手捂住脑袋，眼前一片漆黑，世界仿佛在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怎么就考这点分数啊！”

“说实话，老师对你真的挺失望的。”

“你成绩掉的怎么那么快啊？考不上大学，你觉得自己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