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孤身闯入（2/2）

“就是他，”瘦高个朝酒吧后巷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穿红色背心，块头最大的就是。他那辆宝贝哈雷，就停在后门，谁碰一下都得断根手指头。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老婆又要以为我死在外面了。”

瘦高个摇摇晃晃地走了。凯尔又独自坐了一会儿，喝完杯中最后一点酒。他站起身，装作要去厕所，脚步踉蹌地朝酒吧深处走去。

他没有去那间臭气熏天的厕所，而是绕到了通往后门的走廊。一股新鲜但混杂著尿骚味的空气从门缝里挤进来。他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菸叼在嘴上，假装在找打火机，眼睛的余光则死死锁定著后门外的情景。

后巷的垃圾桶旁，几个男人正围在一起抽菸。为首的那个，正是“疯狗”比利。他赤著上身，只穿一件骯脏的红色背心，虬结的肌肉上爬满了劣质的纹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著油光。他正唾沫横飞地讲著什么，引得周围的小弟一阵鬨笑。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辆电镀得闪闪发光、改装得极其夸张的哈雷摩托，正安静地停在那里。猩红色的油箱上画著一只齜牙咧嘴的斗牛犬，高耸的车把像恶魔的犄角。

那就是目標。

他深吸一口气，装作醉醺醺地推开后门，嘴里还骂骂咧咧：“妈的，连个打火机都找不到……”

他的出现，让后巷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几道凶狠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身上。比利眯起眼，打量著这个陌生的醉汉。

凯尔仿佛没看见他们，径直朝另一个垃圾桶走去，一边走一边在自己身上乱摸，嘴里嘟囔著：“该死的……肯定掉在哪个婊子的床上了……”

就在他与那辆哈雷摩托擦身而过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的右手，以一个极其自然的摆动姿態垂下，掌心里，那个火柴盒大小的窃听器早已准备就绪。他的指尖轻轻一弹，窃听器无声无息地滑落，精准地吸附在了摩托车油箱底部的金属支架上，那里是视觉和检查的绝对死角。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假装去扶墙，手中那个巴掌大的追踪器，如同变魔术一般，顺著他的手臂滑下。“啪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强力磁铁已经牢牢地吸附在了排气管內侧的金属车架上，被阴影和油污完美地隱藏了起来。

从靠近，到完成两个装置的安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到三秒。

一个正在撒尿的小弟甚至都没来得及把裤子提上。

凯尔晃晃悠悠地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通，然后骂了一声“操”，转身又推门走回了酒吧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出来找东西的醉鬼。

比利和他的手下们重新开始了刚才的话题，只是多了一个可以嘲笑的傻瓜。没有人察觉到，他们自以为傲的钢铁座驾，已经变成了一个移动的信號发射塔。

凯尔回到吧檯，把最后几块零钱扔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蛇窟。

坐回自己那辆破雪佛兰里，他关上车门，將外界的污浊彻底隔绝。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拿出那个被汉克改装过的军用步话机，戴上耳机，打开了开关。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耳机里传来了一个粗暴的声音，正是“疯狗”比利。

“……告诉『蝰蛇』老大，路已经探好了。明天晚上，等那辆运牛的卡车一过，我们就动手。87號公路上那个加油站，只有一个老头看著，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

紧接著，是汉克那带著紧张和兴奋的、被电流扭曲了的声音从另一个加密频道传来：

“小子！我听到了！我他妈的听到了！是那群疯子的声音！信號很清晰，他们还在酒吧后巷！”

凯尔的摘下耳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我们不仅听到了，汉克。”他对著步话机的麦克风，低声说，声音里带著一种掌控一切的平静，“我们还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標，和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发动了汽车，雪佛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德州的夜色。

心中，一张精密而高效的围猎大网，已经悄然张开。猎物们还在巢穴里狂欢，却不知道，猎人已经为他们选好了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