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归家不带伞(2/2)
不过他並没有这个想法。
一方面是购买自行车要一笔钱,这对存金不算多的他来说虽不能说伤筋动骨,但也没什么必要。
再来则是他本就欲望寡淡,没什么省时间的想法,左右来往途中也算散步。
本身打工兼职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算太清閒,生怕时间打发不完,还省出那点时间做什么?
隨意散理著思绪,泉泽悠忽然顿步。
在一旁的院墙长椅旁,一个胖乎乎的禿顶老头紧紧贴在墙边,依靠著檐头那点微不足道的突出躲著雨水。
那点突出也就护他些许平安,但凡有点风吹雨动,便借著风势扑打在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上,没多久就湿了一小块。
老人家此时正战战兢兢,手足无措。
走得近了些,泉泽悠才发现这老头並非完全禿顶,在鬢边脑后还有著少许白髮,算还残留尊严。
不过从那白髮的纯度看来,这般年岁,要真在这大淋一场雨,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还真让人有些疑虑。
泉泽悠走上前,想了想,將手中雨伞递去。
“老先生。”
那老头早在他靠近前就注意到他,见此举动一时有些难堪,但又介於情绪与事实需求中摇摆,老脸发红,嘟噥道:“其实倒也没多老......”
泉泽悠没听太清,疑惑地侧过耳朵,还以为老人家年老声衰。
白髮胖老头清醒了些,又道:“啊,我没事的,说不定过会儿雨就停了,我再躲躲就好。”
“您这个年纪淋不得雨,先用著吧,我年轻体壮,跑几步路找个便利店再买一把就好了。”
泉泽悠也不由他再推辞,將这把根本挡不住两人的伞塞进他怀里。
老头愣了愣,泉泽悠便已经在雨里走出了好几步,黑色的风衣在湿水后顏色愈深。
他连忙对著那道背影喊道:“我叫阿笠博士,就住在22番地,有空一定要过来拿伞啊!”
阿笠博士也知道大概率问不到这年轻人的什么,也就只好把自己家门报出来,希望他能过去坐坐了。
泉泽悠並无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没多久,便彻底消失在雨幕中。
將伞送给阿笠博士后,泉泽悠並没有像刚刚说的一样,去再买一把伞。
买伞毕竟是要钱的。
他反正年轻,淋点雨也没事,倒也不担心淋病了。
说来也怪,他从小到大从未生过病……某种程度上这样说也没错。
就连感冒也都没有过,奇异得就像有什么玄学气运护身一样,身体强硬得很,从没在健康上面过钱。
因此也不担心生病后治病钱。
其实就算真病了也没什么,就当那股气运终是散去了,此生正好了当,一病而逝。
泉泽悠是个少欲寡求的性子,对生死也没什么执著。
漫步雨中,反而较之先前更多安寧平静,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或许以后可以常试?
將这个荒唐的想法拋之脑后,一阵混乱短促的脚步隨著雨打声传入泉泽悠的耳中。
前面不远,一道娇小的黑影撞破雨幕,闯入了他的视野。
......
呼吸粗重无序,头脑发沉发热。
全身都处於一种莫名的软弱当中,似是刚变小而產生的副作用。
aptx4869作用下本就可怖,再在这雨中胡乱跑了一阵,从杯户町一路跑来这米,早就不堪重负。
宫野志保心中本就绝望,抱著一腔死志服下藏匿的aptx4869,却没想上天不开眼,连让她与姐姐地狱团聚的机会也不允。
峰迴路转的她,聪敏了一生,竟在临了糊涂就里,信了一回玄学,以为是姐姐在天之灵还不愿见她。
头脑混乱之际,再加上生命求生之本能,机缘巧合之下居然从琴酒森严的看管下逃了出来,其中究竟有没有姐姐的保佑?
谁也说不清。
一路上披著一身不合体型的大人衣裳,顶著无数人或怪异或怜悯的眼神,跨越两町之距。
只因为一个虚无縹緲的古怪念头——那个同病相怜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要说这个念头合情吗?
她压根从未將此人掛记在心上过,充其量不过像是对特殊小鼠的奇货可居,再无更多。
合理吗?
前后之对照,左右之共鸣,倒也有一二分合理。
於是在此心神巨盪,身体不安的可怜场合下,这一念头竟莫名成了她强烈求生的一个合格理由,遮掩了她的绝望,盖过了对自家姐姐的追思,成为了她苟活下来的“准许证”。
只是此时理智与感情皆受衝击的宫野志保並不能自察。
雨愈渐大了起来,她的脚步也逐渐沉重,视线几竟模糊,根本看不清路。
好在已无人在旁,这般狼狈倒也没有露怯。
扑——
意志纵使能创造奇蹟,也终究无法逆转事实。
她倒下了。
但好在已经抵达了她的目的地。
噠。
噠。
带著水声的脚步落在不远处,残留著些许意识的宫野志保心中微微一动。
天色深沉雨势急促,行人少出,而那位工藤新一又自己身陷囹圄......
或许是他那位深受信任的邻居老人?
带著最后的一点希望,宫野志保驱使著全身力气爬起来,朦朧著水蓝色的眼睛向著来人望去。
只见一道修长身影漫步雨中,那身与琴酒之类同出一辙的黑色风衣深邃得让人绝望。
最后视线落在那人仿佛视生命如无物的淡漠眼神。
宫野志保小脸一白,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