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救命与显圣(1/2)

维杰紧捂著那枚冰冷的金戒指,如同攥著妻子的命脉,一路狂奔到巴布拉姆医生的铁皮“诊所”。

巴布拉姆正懒散地翻著杂誌,烟雾繚绕。

维杰浑身污泥恶臭的狼狈模样,立刻招来对方毫不掩饰的鄙夷。

作为传统印度种姓制度中的第三等级,吠舍。

可以从事商业、农业和手工业(包括部分被视为“洁净”的服务业,如早期的医疗/草药)。

他早早积累了一定的財富和地位。

“医…医生!救救我妻子!高烧昏迷!”

维杰喘息著哀求。

巴布拉姆慢悠悠抬眼,像看垃圾一样扫过维杰,尤其是他额头磕头留下的污血。

“维杰?麻烦啊…”

他拖长腔调,毫无起身之意,“看病贵得很,你有钱?”

维杰咬牙,颤抖著掏出那枚沾泥的金戒指,放在油腻的桌上:

“这个!够不够?求您快去看看!”

金光刺破了诊所的昏暗。

巴布拉姆眼睛瞬间放光,一把抓过戒指,熟练地刮泥、掂量、甚至用牙咬了咬。

贪婪之色取代了轻蔑。

“金的?哪儿来的?”

他狐疑地盯著维杰。

“河神大人赐的!河神显灵了!”维杰挺直背脊。

“河神?哈!”

巴布拉姆爆发出刺耳的嘲笑,“臭水沟里的河神?维杰,你脑子被鱼啃了?”

他毫不掩饰对低种姓“神跡”的鄙夷,但金子是真的。

“少废话!带路!”

他抓起破医药箱,捂著鼻子,一脸嫌恶地跟在浑身恶臭的维杰身后,仿佛要去处理什么有毒废料。

在维杰破败的棚屋里,巴布拉姆的诊治依旧带著居高临下的敷衍。

他草草地用一根脏兮兮的木棍压舌板看了看阿米塔的喉咙,用一支刻度模糊的水银体温计量了量体温,装模作样听了听心跳。

整个过程他都皱著眉,离病人和简陋的床铺远远的,仿佛怕沾染上什么不洁的东西。

“严重肺炎!会死人的!”

他下著危言耸听的结论,眼神却飘向手中戒指。

这次,或许是金子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怕人死在自己“治”下影响招牌。

儘管这招牌在贫民窟不值钱。

巴布拉姆从破箱子里掏出的不是过期药,而是几板看起来还算正规的抗生素和退烧药。

“按时吃!能不能活看她造化!”巴布拉姆將药丟给维杰,贪婪的目光在戒指上流连,完全没有找零的意思。

“戒指是诊金药费!剩下当以后看病的钱!”他生怕维杰不答应,紧紧攥著戒指,像逃离地狱般快步离开。

至於以后看病?

当然是一码归一码!

只留下维杰对著那几板药和空荡荡的门口,心头五味杂陈。

屈辱於对方的剥削,却又燃起一丝妻子可能得救的希望。

家中的动静早已引来了不少邻居的窥探。

此刻,见医生离开,几个胆子大的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或质疑或期待。

只有脸上带疤,面目凶狠的拉朱露出不甘、懊悔。

作为在贫民窟长大的黑帮少年,他才不信任神灵的存在。

我父母病重,苦苦祈求的时候祂在哪里?

他只后悔把走了狗屎运的维杰当做笑话,没有第一时间抢下金戒指。

…………

维杰正按医嘱给阿米塔餵药。

或许是药物对症,或许是维杰虔诚的祈祷和阿米塔顽强的生命力共同作用。

吃完药后,阿米塔滚烫的额头竟真的开始降温!

呼吸也平稳了些,甚至能微微睁开眼,虚弱地喝下一点米汤!

“妈妈!”小丽塔喜极而泣。

维杰跪在妻子床边,看著这奇蹟般的转变,巨大的感激如同洪水般衝垮了他。

他泪流满面,扑通跪下,视线穿过未散去的人群,对著亚穆纳河的方向,一遍遍喃喃:“讚美河神大人…是河神大人救了阿米塔!祂真的显灵了!”

阿米塔好转的消息和“河神显灵赐金救妻”的传奇,像野火一样在黄昏的加济布尔贫民窟蔓延。

怀疑、嫉妒、贪婪的议论依旧存在。

但这一次,维杰妻子的真实康復,给“河神”之名注入了前所未有的说服力。

人们看向浑浊河水的目光,悄然发生了变化。

夜幕低垂,亚穆纳河在月光下泛著粘稠的微光。

恶臭依旧。

维杰换上了他最好的衣服。

仔细洗净了脸和手。

他一手搀扶著刚刚退烧、身体极度虚弱但眼神清亮、充满感激的妻子阿米塔,一手牵著小女儿丽塔。

白天议论的妇女、玩耍的孩子,质疑或是看热闹的人,都远远近近地跟了过来。

想看所谓的河神,到底存不存在。

拉朱也来了。

河神什么的他不关心,只是单纯觉得是个偷东西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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