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波澜再起(1/2)
待周围將领噤声后,雷有终神色阴鷙,拱手沉声道
“属下请问太子殿下,押解王均等人的骑兵是否拿到了益州城传说中的那些珍奇异宝,所以急於逃离蜀地”
“不纯斋逃离”
赵祐嚼著酸涩的柑橘,吐字含糊不清,
柑橘的味道虽不尽如人意,但仔细品尝后,有特別的感受,醒神且能专注思考,
嚼完,吐几口柑橘籽儿,瞥了眼雷有终,慢悠悠道
“王均等人现如今是朝廷重犯,为免他纠结旧部,再次据城坚守,需要儘快把他们带离此地”
“以防万一,本宫已把初来看到的城门拆掉,焚毁”
“本宫全心全意为蜀地安稳著想”
“所以,雷招安使,不必要,有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
雷有终猛吸口气,恨声道
“押解重罪之人本是小事,属下请问太子殿下,为何他们推巨石堵死剑门关唯一通道?”
刚才进来的兵士,对雷有终耳语的话,想必是匯报派兵追赶郭崇仁时,被堵在了剑门关外,赵祐笑了笑道
“雨季嘛,难免山石鬆动,是否因此滚落导致?”
“汝等俱都是披靡沙场、勇武非常之人,不必心细如髮、斤斤计较”
雷有终品出此话似乎有別的意味,邪魅瞅著赵祐道
“太子殿下侮辱某等是妇人?若妇人般心细如髮、斤斤计较?”
赵祐吐了口柑橘籽儿,环顾四周道
“本宫看不出诸位还有这些特徵,不知雷招安使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平时有所发现?还是有不忍直视的过往经歷?”
张耆、周怀政、任守忠三人因为王均,已决定置身事外,此刻俱都神色轻鬆,愉快品酒看雷有终发火,
待听到追兵被堵在剑门关,更是死心,彻底认命。
灌了一口酒的张耆听到赵祐讲了句低俗笑话,立刻憋酒忍笑,
虽然平时带兵,將士们讲起荤段子肆无忌惮,
但是赵祐这句话听来,不带一个荤字,仔细想想,却著实好笑,
尤其是从九岁孩子的嘴里讲出来,异乎寻常的难绷,
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整口酒全都喷在身前的酒桌上,他忙拱手道
“属下喝多了,太子殿下恕罪,诸位得罪了”
坐在张耆两侧的周怀政、任守忠同样在憋笑,被张耆这么一逗弄,一个比一个笑得大声,
按著张耆的肩头抚慰道
“少喝点,少喝点”
“喝酒伤身”
三人笑得前仰后合,话里却是两人在劝酒,一人在请罪,场面颇为怪诞。
营帐內的將士换了常服,少了许多肃杀之气,显文质彬彬,气氛轻鬆,
太子的话与张耆三人的反应,令他们的笑意在胸腔里辗转反侧、腾腾而上,同样憋笑,
但是主帅在此,在与太子斗嘴,
而且雷有终所讲的內容,所关心的,同样是他们在意非常的——益州城传说中稀世珍宝的去向,
於是都以各种方式,忍住了。
顿时营帐內眾人好似爭抢戏份的演员,动作不断,表情丰富,台词却枯燥无味,只为冷静下来,避免憋不住,笑出声。
雷有终一口气吸到饱,压压恼怒,抓过一酒碗,倒满酒,猛地灌下去半碗,瞪著眼睛细品。
此刻营帐外挑帘进来一兵士,贴耳雷有终讲了几句话,匆忙出了营帐。
“有紧急军务?”
瞧著雷有终听完兵士的匯报后,躁动不安的神色,赵祐语气些许的调侃
“雷招安使不如讲出来,大家议一议,也好有个对策”
他品出了雷有终此刻为何把双手攥拳,低头狠视,杀意逼人,
益州城已拿下,现今需要妥善处理的,无非是围城七个月后,益州城內老百姓的粮食问题,不著急,
刚拿下益州城,人心不稳,吃饱了容易闹事,
所谓的紧急军务,並无。
但是对於雷有终来讲,需要紧急处理的,需要重视的是郭崇仁部,所携带奇珍异宝的去向。
雷有终收了狠戾眼神,仰脖喝光了碗里的残酒,道
“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夺了剑门关,拒守,禁止任何人通过?”
“今年的赋税怎么转运,蜀地的茶叶、粮食、军械、战马怎么运输”
“茶马道岂不是彻底断绝?朝廷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雷有终话讲得敞亮,
意思很明確,太子这种做法严重影响了大宋的营商环境,性质恶劣,而不是堵截了他派出的大批追兵。
赵祐不以为意,一直嚼柑橘,面对雷有终,把嘴里的籽儿歪头吐了,掰了块柑橘继续咀嚼,並不立刻回答雷有终的问题。
周围的將领鬆了口气,如果几口籽儿吐到雷有终酒碗里,或者他的脸上,不知场面如何收拾,
暗暗庆幸二人都算理智,並不正面衝突。
瞧著营帐內,站著只有大部分將领坐著高的赵祐,
有些將领,如雷有终、石普、高继勛坐著也要比赵祐高半个头,
且雷有终这般的咄咄逼人、杀意浮动,换作任何人,都会心底发颤,
而赵祐丝毫不惧,不急不躁从容面对,
他们心底里讚嘆太子的豪勇,静等后面二人怎么过招。
待嚼完嘴里的柑橘,吐了籽儿,赵祐道
“为防止蜀地王均旧部营救,本宫已下令,占据剑门关”
“把重犯王均押解到汴京之前,任何人不得通过”
“茶马道早已断绝,蜀地的茶叶、粮食、军械、战马早已停止运输”
“此时,蜀地的交通停止一个月,对营商环境无任何影响”
“此举反而对蜀地的长期稳定,至关重要,且有必要非常”
赵祐语气顿了顿,蹙眉疑惑
“不知雷招安使,如何知道此事?”
雷有终咬咬牙忽略了赵祐的疑问,转移话题,质问道
“太子殿下所谓的王均旧部,是离营地不远处全副武装的兵士吧?”
赵祐环顾四周,沉声道
“汝等七个月未攻下益州城,为何?”
他挥手阻止雷有终想要讲的话,道
“本宫未讲完,汝等等”
“那是王均裹挟了城內绝大部分青壮年与他一起负隅顽抗”
“如今益州城已被本宫……”
他有意停了话语,环顾瞅了將领们,微笑道
“与眾位齐心协力拿下”
將领们很识相,七个月死伤无数,依然拿不下益州,理论上,该当问罪,太子此话明显有意赏赐他们军功,
纷纷拱手道
“属下无能,全凭太子勇武”
“属下惭愧”
“属下有罪,全凭太子殿下安排”
赵祐朗声道
“眾位首功!”
瞥了眼雷有终,意有所指道
“功劳是用拼死杀敌换来的,不是抢来的!”
“若不是诸位牵制王均主力,本宫、张军都使、周押班、任供奉与两千余將士怎么可能轻易拿下益州城?”
这句话令营帐內几乎所有人笑逐顏开,虽不言语,纷纷喝酒助兴赞同。
赵祐话锋一转道
“回到刚才雷招安使的问题,离营地不远处全副武装的被本宫收编的兵士是否王均旧部?”
“为何七个月攻不下益州城?”
“是因为城內绝大部分青壮年与王均同谋”
赵祐环顾道
“对否?”
眾人低头不语,太子明显不是问他们其中一人,不必抢答,有军功拿就好,至於其他,不是那么重要,如果雷有终討来更多,再好不过。
“不对!”
赵祐自我否定,继续道
“如果这样论,岂不是十多万人都要被流放甚至死罪?”
“为了安抚人心,为了益州城长治久安,所以本宫赦免、收编了他们,向所有主动放弃抵抗的人表示朝廷的诚意”
看著几位將领点头不语,赵祐面对雷有终关切问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