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虚假和真实的噩梦(1/2)

单人间里的黑暗堵著呼吸,惨澹的月色被医院不透光的窗帘挡在外面。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透过门缝漏进来的毫无暖意的走廊顶灯光线。

高桥琴音躺在病床上,盖著那床白色的薄被,额角的冷汗浸湿了秀髮。镇静剂的药力压住了身体深处那灼烧般的诡异亢奋,却无法驱逐侵入骨髓的恐惧,反而將她推入了更深的混沌。

视觉消失了。

声音消失了。

身体下方是粗糙的水泥地。

浓重的腥膻味、劣质的菸酒气、某种东西腐败的气味混杂著潮湿的发霉味,堵塞了她的口鼻,钻进她的肺。

这里是!

某个不见天日的地窖深处?某个小酒馆最深、最污秽的地下室?

光线极其微弱,只有一盏掛在头顶、蒙著污垢的老旧灯泡,散发著昏黄而挣扎的光,堪堪照亮一小片浑浊的空气,以及地上那些散落扭曲的阴影!

堆放的破损空酒瓶,丟掉的腐烂食物残渣,废弃的旧桌椅腿。

更大的阴影围拢上来。

很多男人。

扭曲的黑影在昏黄的光线下蠕动、膨胀,发出低沉的笑。

他们围著她,形成一圈密不透风的牢笼。

那些黑影的面孔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张张裂开的大嘴,露出参差的黄牙。

他们发出高桥听不懂的咕噥。

高桥琴音穿著破碎的病號服瘫坐在水泥地上,皮肤被骯脏的油污和不明粘液蹭得脏兮兮的。

恐惧刺穿了她的心臟,每一次心跳都带著濒死的窒息感。

她想蜷缩,想缩成一团无人注意的尘埃,但身体僵硬得像石块,根本不听使唤。

她张开嘴:“走开……不要……过来……求你们了……”

声音细若游丝,飘散在恶臭的空气里,立刻被那些贪婪的嘲笑吞没。

那群包围著她的黑影们毫无反应。

他们像是来自同一张深渊巨口的分裂噩梦,同一个无法抗拒的厄运召唤来的饿鬼。他们的影子扭曲著,膨胀著,带著一种原始而野性的欲望。

一个影子向前跨了一步,一只覆盖著粗糙黑毛的手的阴影覆盖下来,几乎要触碰到她破碎病號服下露出的肩膀。

刺骨的战慄瞬间爬满全身!高桥琴音尖叫著,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

“哐啷!!!”

一声刺耳的巨响,撕裂了地下室里低沉的呻吟!地下室深处那扇紧闭的、锈跡斑斑的铁门,被一股轻柔的力量从外面推开!

一道强光,一道撕裂污浊黑暗的、惨白得刺目的光束,瞬间从门口涌入!

这光比医院的探照灯还冷,比解剖台上的无影灯还白!

强光让高桥琴音瞬间失明,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那围拢在她身边、挤压著空气的密不透风的窒息牢笼,瞬间被打碎!

所有的黑影!那些刚刚还笼罩著她、散发著腥臭的黑影!像是被无形的手从后颈揪住,齐刷刷、动作极其突兀地停下!

他们同时扭转头颅!將贪婪的目光,从地上颤抖的猎物身上,移向了门口!

那强光匯聚的出口!

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她背光而立,黑髮垂落,將整张脸都深埋在最浓重的阴影之下。

只有下巴微微扬起,在刺目的白光边缘若隱若现,她的脖颈是苍白的,肩颈的线条流畅而脆弱。

空气凝固了。

时间停滯了。

那令人作呕的腥膻味、汗臭味、霉腐味似乎也停止了流动,被这突兀闯入的白光冻结在了原地。

高桥琴音的心臟颤抖著!她下意识地抬起沉重如灌铅的头颅,视线艰难地穿透那白茫茫的视觉残影,循著那片令人心悸的寂静,一点点向上抬起。

视线聚焦。

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者祭品!

在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高桥琴音的大脑爆发出警报!是……是……她!

“富……”高桥琴音想嘶喊,想尖叫,喉咙却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声带像被强力胶水粘住,只能挤出一点点声音。

同一时间,那群凝固的黑影们醒了!

他们就像被投进了滚油的蚂蚁!像嗅到了血腥的鬣狗!

短暂的呆滯瞬间化为更加狂暴凶猛的贪婪!

他们拋下了地上瘫坐的高桥!所有刚刚还围拢在高桥琴音身边的黑影,都朝著门口那道单薄的人影,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惨白刺目的光束將那些扑上去的黑影们扭曲、拉伸、涂满墙壁!

高桥琴音被这疯狂的撞击声、撕裂声、咒骂声惊得魂飞魄散!

她感到自己像一片被踩烂的落叶,她拼命地想蜷缩,想保护自己,却无法挪动分毫!身体在地面上徒劳地蹭著,摩擦著水泥地,皮肤火烧火燎地疼。

爬!离开这里!逃!

大脑在绝望地发出指令。

但她的眼睛,她的感官,却不受控制地投向那惨白光圈的中心!

那群狂暴的黑影已经彻底將门口纤细的身影淹没!强壮的臂膀死死钳制住了富江的腰肢、双臂!

更多的手臂如蟒蛇般缠绕上去!

那些沾满污垢、带著黑毛的大手,带著毫不掩饰的掠夺的暴戾,粗暴而急不可耐地抓向富江衣服!

“撕拉!撕拉!”

劣质布料的脆裂声,在这混乱的场地上清晰响起!每一声撕裂都伴隨著一片更大的裂口!布条一片片飞溅、飘落!

富江被无数的粗壮手臂死死压制著,她那颗曾深埋於乌髮阴影中的头颅,在那强横蛮力的撕扯和推搡下,终於被迫扬起!

毫无血色的肌肤暴露在无数目光之下!

凌乱黏湿的黑髮被粗暴地撕扯、甩开!

高桥琴音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而出!她的瞳孔深处,映出了那张被蛮力强制抬起、完全暴露在惨白的地狱光线中的脸!

富江的额头上破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痕蜿蜒而下,滑过苍白冰冷的皮肤,流过同样光洁无一丝血色的额角!

但那血跡……那血跡蜿蜒的轨跡尽头,那双眼睛……

高桥想尖叫!想疯狂地嘶喊出那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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