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官方认证和平野大辉警官(2/2)

“嗯,你也吃。”

藤本香织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麵包,低著头小口小口地咀嚼著,动作很斯文。她的眼神垂落在餐盘边缘,睫毛低垂,眼角还残留著一点点晨起未消散的轻微红肿痕跡,让她整个人透出一种被打碎了又强行粘合起来的脆弱感。

“我吃饱了。”

吃了几口,佐藤健放下筷子。

藤本香织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隨即抬起眼,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嗨咿。”

“记住!”佐藤健手肘撑在粗糙的木桌边缘,目光盯在妻子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无论谁敲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

藤本香织拿著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不管什么水管工!快递员!社区巡查!慈善捐赠!哪怕是听到熟悉的声音!!”

“绝对!绝对!不要开门!不要试图去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装作没人在家!!”

藤本香织的肩膀颤抖著!身体下意识地向椅背缩去!眼神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惊悸!

“听明白没有?!”

“听……听明白了。”藤本香织目光垂得更低,试图避开佐藤健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佐藤健盯著她看了足足十秒,直到確认了她眼中那真切的惧意,才呼出一口气:“我会带上钥匙。你今天也绝不要出门。明白吗?”

“明白。”她再次点头,身体却明显地绷得更紧了。

佐藤健不再多言,拉开椅子起身。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没有再看藤本香织,径直走向玄关。

藤本香织依旧低著头,僵硬地坐在餐桌旁。听著丈夫换鞋、拉开门、关门!

然后是门锁从外面被钥匙反锁两圈发出的“咔噠!咔噠!”声。

最终。

钥匙拔出锁孔。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的楼道里。

阳光透过厨房窗子蒙尘的玻璃,斜斜地打在餐桌上残留的半片麵包边缘,尘埃在光柱中无规则地跳动。

足足过了五分钟。

或者更久。

藤本香织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惊惧、脆弱、羞愤潮水般退去,目光缓缓扫过被佐藤健用过的那套餐具、凌乱的桌布、空了的煎锅。

然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左手,伸向自己的后背。

隔著针织衣料。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下面。

那个刚刚被佐藤健写下的红色名字。

她的指尖在那个位置极轻!极慢!反覆地!指甲用力!隔著布料!在那未乾透的“佐”字上重重摁压!

另一边。

砰!

公寓老旧的单元铁门被佐藤健用肩膀撞开!

清晨湿冷的空气混著城市马路上的尾气和垃圾腐败气息灌了佐藤健满口满鼻!

比室內浑浊十倍!却带著一种令人放鬆的“鲜活”感。

发动汽车。

目標,水源病院。

当佐藤健跌迈大步走向那扇光可鑑人的医院玻璃门时,心臟像被大手狠狠攥了一下!

警车!

两辆!

相当刺眼!

车顶上的红色旋转警灯依然以一种令人眩晕的频率闪动!

惨白色的车体並排停靠在医院入口旁专设的“禁止停车”区域。

几个穿著深蓝色、反光材质警察背心、带著警帽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站在车旁,低声交谈著什么。

他们的手都放在腰间枪套的位置,眼神扫视著进出医院的每一个人。

医院门前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被带著血腥的压抑气息覆盖!

出事了?

不祥的预感淹没了佐藤健!昨夜离开医院时,富江那张平静的脸在他脑海中疯狂回闪!消失的录像带!妻子藤本香织和富江一模一样的脸!

所有的线索瞬间在他神经里勒紧!打成一个死结!

“嘿!”

一个同样穿著深蓝色制服、身材中等、眼神剃刀般锋利的中年男警,直接从医院门后走了出来!

他显然早在那里已等候多时。

身边跟著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护士长星奈兰!

中年警官步伐稳健,带著长期工作形成的压迫气场,堵住了佐藤健试图绕道上楼的去路。

“你就是水源病院医务部部长佐藤健?”中年警官的声音不高,没有用习惯上初次见面的敬语。

“我是,怎么了?你是?”佐藤健努力压制著声音里的颤抖,他能感觉到自己后颈布满了一层细汗。

星奈兰就站在中年警官身后半步的位置,她的目光急迫地投向佐藤健!

恐惧、焦虑、暗示!以及一点强行按捺的警告!星奈兰的嘴唇动了一下,隨即仿佛鼓起巨大的勇气:“佐藤部长!这位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平野警官!昨天晚上咱们院精神科护士高桥琴音!她的男朋友!后半夜不知发什么疯!强姦了富江小姐!还重伤了想制止的夜班保安!太可怕了!之后巡逻警察来了!鸣枪示警后那小子反抗更剧烈!被……击毙了!昨天晚上给您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平野大辉警官的眉头在星奈兰抢话的瞬间一皱!眼底掠过极其明显的不悦!他瞪了星奈兰一眼!显然对护士长这不合规矩的、近乎“串供”的行为非常不满!

但星奈兰提供的信息是事实,也是目前调查確认的部分內容,佐藤健昨晚也不在场,可以排除嫌疑!

平野大辉强行压制斥责的衝动,毕竟不知者不怪,可能带自己来辨认佐藤健的星奈兰不熟悉警察办案的原则!

便將目光回落到佐藤健脸上,观察著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从星奈兰说完话的那一秒就开始了,平野警官捕捉著佐藤健脸上可能出现的震惊、茫然、担忧或者任何一丝与“昨夜”相关的、不自然的波动。

但让他出乎意料。

佐藤健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有夸张的惊恐,没有虚偽的怜悯,甚至没有对“员工遭遇不幸”的老板式痛心疾首,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我知道了。”佐藤健的声音很平缓,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了平野大辉的视线,“所以,警官先生,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