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手（1/2）

1999年，末日预言的阴霾终究没能覆盖千禧年的曙光，人们在“跨世纪”的亢奋中夹杂著对未知的迷茫。

“改革春风吹满地，华国人民真爭气，齐心合力跨世纪，一场大水没咋地”。

年初，赵犇山和宋单单第一次以“白云黑土”的形象登上央视春晚的舞台，搭档的是凭藉《实话实说》成为主持大腕儿的崔勇元，开启了萤屏上的序幕。

《铁达尼號》独吞3.6亿，好在东方好莱坞香江，周睲驰以《喜剧之王》登顶年度冠军，延续了港片的辉煌。

谢亭锋以一首《谢谢你的爱1999》接过四大天王的衣钵，宝岛省五月天横空出世，內地朴树凭藉《白樺林》成了风靡校园的翩翩少年，华语乐坛新人辈出却难掩旧人光芒。

从表面来看，似乎没有系统说的【1999年是娱乐圈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发生了诸多具有重大影响的事件】那种感觉。

不过，沈浪认为所谓“重要转折点”藏在表象之下。

琼摇与范小胖的合约纠纷，暗喻了艺人个体觉醒对传统经纪模式的衝击；

榕树下文学网日均50万次访问量，预示著ugc內容对媒体霸权的解构；

当央视春晚小品戏謔著“跨世纪”宏大敘事时，周睲驰在《喜剧之王》中那句“其实我是一个演员”的卑微宣言，已在市井街巷埋下个体价值觉醒的伏笔。

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细节，定会在千禧年后匯聚成改变娱乐圈生態的洪流。

自从绑定系统，沈浪的思维產生了变化。

昔日的以群演进军娱乐圈的“以小博大”心態逐渐剥落，取而代之的是在【巨星模擬器】驱动下的战略思维。

他开始在笔记本上勾勒艺人签约矩阵图，將范小胖的头像圈在核心位置，周遭辐射出“琼摇纠纷”、“解约金”、“签约博弈”等关键词，宛如將军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但是，这种视野的拓展亟需养料支撑，於是他重新捧起书本，通过海量的阅读来不断充实自己。

然而最近几日，沈浪的心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范小胖，因为她是获得100万奖励的关键。

可三天过去了，高琥那边依然杳无音信。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搁置这些思绪，回归群演的日常生活，去北影厂找熟悉的群头打听消息。

“古装戏，招30个村民，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行，管午饭！”

“抗战戏，缺15个鬼子，只要男的，一天15块！”

“武侠戏，要5个人高马大的，当鏢师，有台词！”

北三环中路77號，初夏灼人的阳光被浓密的树冠筛成碎金，那座標誌性的工农兵雕塑依旧挺拔地矗立在“欢度佳节”拱形门的顶端，这座有著五十年歷史的造梦工厂里，怀揣明星梦的北漂们散坐在道路两侧，像被隨意码放在货架上的商品，等待著大小剧组的挑拣。

他们里头有青春正好的少年，也有鬢角染霜的老者，相同的除了眼里的梦想，还有兜里的穷苦，而“我会用尽全力在镜头前，哪怕只有一秒”，是他们共同的追梦宣言。

瘦猴的名字叫“巴多”，在片场摸爬滚打一年多了，早已諳熟生存之道。

如今他不再像初来乍到时两手空空，而是背著一个磨旧的黑色帆布包，里面整齐码放著换洗衣物、牙刷牙膏、洗脸毛巾、应急手电，还有叠得工整的简歷。

出门前必定捎上那只可摺叠的小马扎，占上大门东侧树荫下的黄金位置，坐等剧组召唤，隨时能拎包就走。

可巴多这副皮囊实在是拖了后腿，瘦得像根竹竿，头顶早谢了大半，五官平淡无奇，基本只能混些路人甲、背景板，或是躺在地上当死尸的活计。

这天他照例天没亮就蹲守北影厂，却没急著凑上去碰运气，反倒先溜到相熟的群头跟前，蹲在马路牙子上嘮起閒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