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嘿,这是亲爹(1/2)
一觉醒来,闹钟显示:早上六点零七分。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凛冽寒风在楼宇间穿梭呜咽。
寒假里,又是严寒时节,父母通常八九点才起,陈锋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套上厚实的运动服,戴上母亲亲手织的毛线帽,轻手轻脚地开门下了楼。
既然目標已定,剩下的只有一条路:为挣脱命运而奋力奔跑!
昨天“看”到的未来,就是他今日必须挥拳击碎的梦魘。
寒气如针尖扎著露出的皮肤,他塞上耳机,里面播放的不是流行音乐,而是顶级表演艺术家们字字千钧、抑扬顿挫的经典话剧台词朗诵,每一个停顿、每一次气息转换都是教科书。
艺考的朗诵环节,正是演员“声、台、形、表”四项基本功最直接、最综合的试金石。
他一边慢跑,一边在冰冷的空气中低声模仿、体悟、揣摩。
初始的几百米心肺几乎炸裂,冷空气钻入气管引起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刀。
他大口喘著粗气,喉咙和肺叶像著了火的破风箱在艰难拉扯。
他没有停下,只是放慢了节奏,近乎疾走,口中跟隨著耳机里的声音,调整著气息,发出低沉却稳定的声音:“生活…是…一口古井…井沿冰凉…望下去…深不见底…”语调尽力摹仿大师的沧桑感。
就这样,他在寒冬的黎明中,如同独自磨礪刀锋的战士,在慢跑与疾走间转换,在调整呼吸与尝试朗诵间切换,每一步都在对抗身体的虚弱,每一句都在敲击著通往顶尖学府的基石。
一个多小时后,天边才透出灰濛濛的亮光,陈锋拖著近乎散架却意志高涨的身体折返。
他把路上买的、还温热的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父亲上完大夜班,也该回来了。
冲了个热水澡驱散寒意,擦著湿发出来,父亲还没到家。
陈锋坐下,拿起早已备好的备考资料。
《艺术生专业考试指南》——这本针对不同专业的详尽考试剖析、评分標准和应试策略是他的实战手册,旁边还有《文艺常识》基础宝典、《艺考生的自我修养》这种接地气的指南。
为了看得更远,他甚至翻开了那本封皮都卷了边的《演员自我修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关於演员在形体、语言、性格、逻辑思维等方面所应有的素养论述,对现在的他仍如冰山一角,只能带著敬畏与渴望,似懂非懂地翻看几页。
这条路很长,但他已经找准方向。
门锁转动声轻响。
“嚯!”父亲陈国华推门进来,带著一身寒气和淡淡的机油味儿,脸上是熬过大夜班的疲惫,眼白泛著血丝,声音沙哑中带著点惊讶,“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这么早……看书?”他目光落在陈锋手里的书封上,眉头下意识地拧了一下,仿佛看到什么极不匹配的东西。
陈锋合上书起身,动作利落地拉开椅子:“爸,你先坐。”
他麻利地把还冒著热气的豆浆和油条推到父亲面前,脸上掛著年轻人特有的、带著点试探和决心的笑容,“吃了再睡,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陈国华依言坐下,没什么讲究,抓起一根油条就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他就著滚烫的豆浆灌下去一口,喉咙里咕嚕一声,眼皮都没抬,直接问:“说吧,要多少?”
语气是那种熟极而流的、对付儿子“额外要求”的预备式,带著点无奈又习惯性的“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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