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望江楼外(1/2)

“怜月娘子,你怎么哭了?”

贴身丫鬟环儿注意到了魁娘子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顿时有些无措了。

她的话让其余两位丫鬟一惊,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怜月轻轻用手帕拭去眼眶中的水雾,微笑摇头。她不愿给这三位一直忙里忙外装扮自己的丫鬟添麻烦,可心里终究还是一声轻嘆:自己如今连哀伤的情绪都被剥夺了。

环儿劝慰道:“娘子,魁终究不能做一辈子。今日能得两位殿下设宴相邀的必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娘子若能得他青睞,未尝不是桩好事。好歹能做个衣食无忧的女子……这般日子,已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怜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其实环儿说的也没问题,像他们这种签了卖身契、委身於青楼的女子,大多都是迫不得已。若是能有恩客肯为自己赎身,安排一个稳定、富足的生活环境,那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了。

若是等未来年纪大了,这种机率就会越来越小。像魁这种眾人追捧的女子,若是到了那个地步,从最高处跌落至最后无人问津,那心理落差感是极大的。

若是能在最適合——也就是名声、赎身价格最高的时候找到合適的恩客,那自然甚好。

待到一切都安排好后,金玉娘也来到了棲月阁做最后的准备,因为时辰快到了。

“真漂亮。怜月呀,若是那位贵客当真要为你赎身,你以后就不用再做这以色示人的营生了,安心做个侧室,总好过我这般,人老珠黄,哪怕能为自己赎身,也不知道赎身之后能去哪里……所以也只能继续留在青楼里。”金玉娘双手扶著怜月的肩膀,由衷的感嘆道。

她也知道,东家特意要求要让怜月陪侍,便是要將对方当作礼物送人了。

怜月被金玉娘这么一整,眼泪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如今其实也才二十出头,当这魁也不过三四年,但刨去早年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外,一直都是金玉娘陪在她的身边,教她各种技艺,让她这位飘零的女子有了暂时安身之所。

所以她对金玉娘是很感激的。

但这不代表她会让自己安心成为那被养在豪宅后院中,受大妇刁难、压迫的妾室。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所以她捏紧了袖中始终藏著的金釵。

......

冬雨哗啦啦的下著,而偽装了一番的金玉娘以及一眾管事站在一位锦衣华服的男人身后,在望江楼外等待著即將到来的马车。

男人四十余岁,看起来颇为富態,正是望江楼东家,昌义伯卢伯衡。

望江楼並未因为太子的到来而直接清场谢客,这是太子的特地交代的,所以一切皆是照常进行。此刻一些认识东家昌义伯的客人见此一幕都有些好奇,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么?

於是此刻的楼內客人们的谈论中也不免对此有了猜想,究竟是哪位身份尊贵之人即將抵达,引得望江楼这种有著勛贵背景的大酒楼,需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依旧以这般阵仗来迎接?

昌义伯整理著自己的著装,神色看起来颇为严肃,一言不发,所以这一批隨同之人顿感气氛有些压抑,不免心里对那位重要的客人更加好奇了。

金玉娘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替怜月担心的,毕竟作为常年混跡青楼的老鴇,她太清楚越是有钱有势的人物,越有可能沾上些古怪的癖好。

什么都不缺了,自然就要开始犯病了。

换做平时金玉娘或许还能为怜月说道说道,但此刻这阵仗,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青楼管事可以做主的了。

一切都要看怜月那姑娘的运气!

金玉娘初见怜月时她只有十多岁,眉目畏怯却带著坚毅,气质已初见端庄嫻雅,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官家的小姐。於是在徵得对方同意后,便由金玉娘来指导她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青楼女子,將其本就熟稔的琴棋书画教导的更为出彩,这才有了如今声名远播的魁怜月。

所以金玉娘当真可算怜月的半个亲人。

做亲人的,又岂有不在乎的。

“老天爷保佑......”金玉娘在心中默默祈祷。

在又等了两柱香后,彩灯照应下,宽敞的官道尽头驶来一辆明黄色的硕大马车,这辆马车碾压著地面上积水,身后则跟著二十多位隨行的士卒,皆披坚执锐,手中的兵器在月亮撒下的银灰下透著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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