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扮渔夫上货船(1/2)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已精疲力竭,但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求生意志。
顶著越来越刺骨的寒风和细密的冰雨,两人再次上路。
五十里路,对两个重伤之人而言,不啻於一场酷刑。
李业依靠lv5小圆满的蝉影步带来的精妙平衡和对身体的掌控力,儘量节省体力,选择最省力的路线;宋清弦则凭藉玉蝉刺客坚韧的意志和深厚的內功底子强撑。
一路避开大道村镇,专挑荒僻野径,饿了嚼几口硬如石块的乾粮,渴了就捧一把浑浊的河水。
途中两次遭遇小股巡检司的盘查游骑,都被李业提前藉助悬赏榜的“透视”功能远远避开。
当暮色四合,黑石磯码头庞大的轮廓终於出现在铅灰色的天际线下时,李业感觉颈侧的麻痹感已缓解了大半。
宋清弦的脸色则有些灰败,嘴唇发紫,显然失血和严寒正在侵蚀她的生机。
黑石磯码头远比预想的更喧囂混乱。
巨大的漕船停泊在岸边,更多的是形制各异的商船、客船,帆檣如林,挤满了並不宽阔的河道。
码头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脚夫號子声、商贾吆喝声、船老大斥骂声、骡马嘶鸣声混杂著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无数扛著麻包、推著独轮车的苦力在泥泞中穿梭,各种口音的客商、水手、官吏穿梭其间,形成一幅嘈杂而充满生机的市井图卷。
混乱,意味著机会,也潜藏著更大的危险。
李业和宋清弦隱在码头外围一片堆满废弃木料和破渔网的阴影里,仔细观察。
码头上果然多了许多挎著腰刀、眼神锐利的兵丁,穿著与陈孝光手下巡河兵不同的號衣,但腰间悬掛的铜牌样式,却与陈孝光那块提刑司令牌上的狴犴浮雕隱隱相似——是下游州县接到命令赶来的巡检司兵丁。
他们重点盘查著离岸的客船和小型货船,对停泊的大型漕船和背景深厚的商船则显得谨慎许多。
“看那艘。”李业压低声音,指向码头中段,一艘体型中等的货船正准备起锚离港。
船身刷著桐油,保养得不错,主桅杆上掛著一面蓝底金字的三角旗,绣著一个繁体的“沈”字。
船工动作麻利,船头站著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正与码头税吏低声交谈,神態从容,显然颇有背景。
最关键的是,悬赏榜扫过,船上人员的光点大多是代表普通船工水手的灰点或1级白点,没有代表高威胁的3级以上目標。
“江南沈家?做丝绸和漕运生意的豪商,与京城几家勛贵都有往来,等閒官吏不敢轻易得罪。”宋清弦认出了旗號,“混上他们的船,机会最大。”
“怎么上?”李业看著码头到那艘“沈记”货船之间密集的人流和盘查的兵丁,他们两人形容狼狈,带著伤,目標太明显。
宋清弦没说话,目光扫过不远处一个刚从一艘小渔船上岸、正蹲在木桩边啃著冷饃饃的乾瘦老渔夫。
老渔夫身边放著个破鱼篓,里面只有几条巴掌大的小鱼。
她走了过去,丟下一小块碎银子,正好落在老渔夫脚边。
老渔夫嚇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个脸色苍白、裹著不合身外袍的年轻女子,眼神警惕。
“老丈,鱼,卖吗?”宋清弦声音嘶哑,带著浓重的疲惫。
老渔夫看看银子,又看看鱼篓里那几条小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把鱼篓往前推了推。
宋清弦却没拿鱼,只是指了指他脚下那双沾满泥浆的破草鞋:“鞋,也卖?”
老渔夫愣住了。
片刻后,李业和宋清弦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李业头上扣了顶老渔夫那顶破得露出头髮的狗皮帽,脸上刻意抹了几道河泥,身上罩著老渔夫那件散发著浓重鱼腥味的破烂蓑衣,將吊著的手臂和胸前的鼓囊(帐册和密信)勉强遮住。
宋清弦则换上了老渔夫那双又大又破、沾满湿泥的草鞋,將她自己那双相对乾净的布鞋塞进了怀里,宽大的外袍下摆拖地,遮住了不合脚的草鞋。
两人都微微佝僂著背,步履蹣跚,混在收工归家或寻找夜活的苦力人流中,毫不起眼。
两人低著头,隨著人流慢慢向“沈记”货船靠岸的泊位挪动,越是靠近,盘查的兵丁目光越是锐利。
李业將蝉影步的精妙控制力发挥到极致,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中最稳固的地方,身体隨著人流自然地起伏晃动,呼吸压得极低。
意识中的悬赏榜光幕如同雷达般扫描著周围十丈內的每一个光点,捕捉著那些兵丁视线的移动规律。
“站住,你们两个。”一个挎刀的兵丁突然横跨一步,挡在两人面前,眼神狐疑地打量著他们,“干什么的?打哪来?去哪?”
李业心头一紧,藏在蓑衣下的左手瞬间握紧了刀柄。
宋清弦则猛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摇晃晃,似乎站立不稳,嘶哑著嗓子,带著浓重的乡下方言腔调:“回…回军爷话,小老儿…咳咳…带闺女…咳咳咳…刚从…河湾子打鱼回来…闺女染了风寒…咳咳…想去前头镇上抓副药…”她咳得撕心裂肺,身体几乎要倒下去。
李业连忙用左手扶住她,也佝僂著背,用苍老浑浊的声音道:“军爷行行好…闺女病得厉害…咳咳…就…就让我们过去吧…”
兵丁皱著眉,嫌恶地后退半步,似乎怕被宋清弦的“病气”传染。
他目光扫过李业蓑衣下摆露出的、沾满泥污的破烂裤腿和宋清弦那双大得不合脚的破草鞋,又看看两人一半是真伤,一半是泥污蜡黄憔悴的脸,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晦气,快滚快滚,別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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