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金蝉试炼(1/2)

眼皮沉重她不敢,也不能睁开,只能调动起残存的心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感知著外界的一切。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床前,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只是从凝固的黑暗中显形,没有实体的压迫感,却有一种令人灵魂战慄的冰冷威仪,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身上、心上。

来人没有说话,死寂,在石室內流淌。

宋清弦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並非审视,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毫无情绪的探查,如同无形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她的肌肤,试图剥离皮囊,窥探內里最细微的损伤、最真实的生命状態。

这目光穿透了薄被,穿透了肌肤,仿佛能直接“看”到她內腑的创伤、经脉的破损、以及那在痛苦中顽强跳动的生机。

时间在无声的探查中流逝,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她冰凉的额角渗出,又迅速被阴冷的气息冻结,她竭尽全力维持著呼吸的平稳、绵长、微弱,如同真正的沉睡。

lv4的小凝元诀心法在意识的最深处,以一种近乎停滯的、龟息般的状態极其缓慢地运转著,小心翼翼地滋养著受损最轻的几处次要经脉,同时將主要的伤势和內力的微弱波动,死死地压制在一种近乎枯竭、濒死的表象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冰冷的探查目光似乎终於有了一丝波动,並非满意,更像是一种確认——確认她確实重伤濒危,奄奄一息。

“那本帐册……”一个声音响起。

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平淡,每一个字像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入宋清弦的耳膜,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敲击。

“李业交上来的,是全部吗?”问题来了,尖锐、直接,带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宋清弦的心猛地一沉,帐册,厂公深夜亲至,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李业在城隍庙將帐册交给自己时的眼神,闪过他在乌篷船上审问赵四后晦暗不明的表情,帐册內容她匆匆看过,触目惊心,涉及太广。

李业是否有所保留?

他藏起了最关键的部分?还是……厂公在怀疑自己?

巨大的压力和冰冷的恐惧几乎要衝破她精心维持的偽装,她强迫自己维持著呼吸的节奏,仿佛那问题只是拂过死水的微风,意识深处,小凝元诀的运转更加凝滯,將所有的情绪波动死死锁住。

“……”

她没有回答,只有沉默,和偽装昏迷下那微弱得几乎断绝的气息。

“周安密信里提到的『双环套月印』……”厂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慢,更清晰,带著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那徽记的模样,你可还记得清楚?”双环套月,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宋清弦脑海中炸响,她的心臟在那一瞬间几乎要跳出胸腔。

钱贵帐册中构陷李业叔父的標记,陆文启密信上的落款,这是真正致命的漩涡核心,厂公在问这个,他深夜来此,重伤垂危的刺客,竟是为了確认一个徽记的模样?巨大的惊骇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將她淹没,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奔流的速度在那一剎的失控,脉搏的跳动似乎也紊乱了极其微弱的一瞬。

就是这一瞬,石室內的空气骤然一寒,仿佛瞬间跌入冰窟。

一道比夜色更浓、更纯粹的阴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徵兆地从厂公身后的黑暗中“流淌”而出。

没有形质,只有一道凝聚到极致的阴冷杀意,一只枯瘦、苍白、毫无血色的手,如同从地狱探出的骨爪,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地搭在了宋清弦露在薄被外的手腕上。

冰冷,刺骨的冰冷,那感觉並非来自皮肤,而是直接透入骨髓,侵入经脉,一股阴寒歹毒的內力,如同活物般顺著脉门瞬间侵入。

“唔……”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宋清弦紧咬的牙关中泄出。

身体的本能在剧痛和极寒下產生了最轻微的痉挛,那只枯手蕴含的阴寒內力极其刁钻,並非为了杀人,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刺入她强行压制的经脉深处,搅动著她竭力维持的濒死假象,试图將那些被隱藏的、真实的內力流转和生机波动,硬生生逼出来。

剧痛,经脉被强行侵入、翻搅的剧痛,比內腑的创伤更尖锐,更难以忍受,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不能动,不能反抗,一旦暴露內力尚存运转,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宋清弦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lv4的小凝元诀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她放弃了对外伤的压制,放弃了內腑痛楚的掩饰,將所有的意志力、所有残存的內力,孤注一掷地收缩、凝聚在手腕脉门附近那被入侵的区域。

精纯的小凝元诀內力,不再是滋养修復的暖流,而是化作无数根坚韧无比的细丝,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缠绕、包裹住那股入侵的阴寒之力。

如同最柔韧的蛛网,死死困住凶猛的毒虫,她引导著那股阴寒之力,让其在自己手腕內侧最不重要的几条细微支脉中衝突、消耗,同时以自身內力为代价,模擬出被阴寒內力重创后、经脉寸寸冻结断裂的假象。

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偽装,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她的脸色在灰影出手的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如纸,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搭在身侧的那只手,几根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脉象在灰影的感知中,骤然变得紊乱、微弱、断续,仿佛风中残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那只枯手在她手腕上停留了足足三息,冰冷刺骨的內力在她刻意引导的“死亡支脉”中肆虐,破坏著无关紧要的细微结构,带来真实的、锥心刺骨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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