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会议（1/2）

“万机之思”號铸造方舟引擎喷出的巨大离子尾焰，在共和v星系边缘的虚空中拖曳出一道逐渐黯淡的赤红轨跡，最终被超空间跃迁的涟漪彻底吞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笼罩在联邦六颗星球上空的、名为“帝国”的庞大阴影暂时消散，留下的是真空的沉默，以及联邦核心圈內一片混杂著疲惫与亢奋的奇特氛围。

联合星系，联邦议会穹顶大厅。

巨大的全息星图取代了平日的蓝天白云穹顶，冰冷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边缘流淌。

星图的中心是熟悉的联邦疆域——六颗恆星，二十一颗行星与大型卫星殖民地，用柔和的蓝色光点標註。然而此刻，星图被极大地扩展了。

围绕著这小小的蓝色孤岛，一片浩瀚、陌生、標註著无数危险符號的猩红星域被展开。

这是从塔克西姆-09大贤者那里“交换”来的、关於人类帝国及其周边已知宇宙的星图情报。

“各位，这就是我们所在的真实宇宙。”章珩站在星图中央，声音在空旷的穹顶下带著一丝迴响。他手中虚擬教鞭指向那片令人心悸的红色。

“人类帝国，疆域横跨银河，宣称拥有百万世界。

星炬，”教鞭点在星图上一个遥远角落、用刺目金色標註的符號上，

“据说是他们维持亚空间航行和通讯的关键灯塔。而我们，”

教鞭移回那小小的蓝色孤岛，“在星炬光芒之外，一个被机械教標註为『资源贫瘠、存在致命星云干扰』的『荒芜星区』里。”

议会席位上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

儘管高层早已从章珩和灰风的简报中得知了部分真相，但亲眼看到这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帝国疆域，其衝击力依旧无与伦比。

上百亿联邦公民，引以为傲的科技与繁荣，在这片猩红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所以，我们暂时安全了？”国防部长的声音带著一丝紧绷后的沙哑，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星图上帝国疆域与联邦之间的那片被標註为“不稳定亚空间航道/未知星域”的黑暗地带。

“是『暂时』被忽略了，”章珩纠正道，手指在星图上划出一道无形的隔离带，“塔克西姆为了独占研究我们『科技火种』的秘密，把这里上报成了毫无价值的废地。但这份安全是有保质期的。

帝国如同一个巨大的战爭机器，它的扩张不会停止。当它的触角真正伸向这片『荒芜星区』，或者机械教內部的秘密泄露，就是我们直面帝国之日。”

“因此，”章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联邦的战略核心只有一个：在帝国注意到我们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变强！强大到让任何覬覦者，包括那个帝国，都必须考虑与我们平等对话，而非『赐予恩典』的代价！”

议会的气氛瞬间从震撼转向了沸腾。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强烈的危机感和昂扬的斗志取代。

接下来数周的联邦最高战略会议，就在这穹顶星图之下，围绕著如何“变强”，展开了激烈而务实的討论。旋律虽然依旧带著紧迫的基调，但摆脱了灭顶之灾的绝望后，一种“知道了目標，放手去干”的轻快干劲开始瀰漫。

共和v星系的短暂对峙，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联邦军方。

灰风的“文明”號固然强大，但它是独一无二、无法复製的奇蹟。常规舰队在面对铸造方舟时表现出的那种“技术代差感”让林峰等將领如坐针毡。

“二十六艘战列舰？六十艘护卫舰？在帝国面前，这恐怕连一支地方巡逻舰队都算不上！”

林峰指著星图上帝国疆域內標註的几处巨大“帝国海军要塞”符號，语气沉重，“根据机械教的情报，帝国海军动輒以数百、上千艘主力舰的规模投入战斗。我们的舰队，目前只能算是一支『存在舰队』，嚇唬一下迷路的机械教方舟或许勉强够用，但绝无可能承担起未来的防御，更遑论主动开拓！”

“我们需要扩军！大规模扩军！”工业部长是个实干派，立刻接话。

“『文明』號的建造数据虽然无法复製，但我们的纳米自修復装甲技术、相位鱼雷、量子通讯和能量护盾技术是成熟的。我提议启动『星盾计划』：五年內，將战列舰数量提升至一百艘，护卫舰三百艘！同时，启动下一代主力舰的设计论证，目標是建造吨位更大、火力更强、具备更强生存能力和独立作战能力的『无畏舰』级平台！”

“数量是基础，但质量才是关键。”一个冷静的女声响起，是科学院的舰队技术首席。她调出几段模糊的、从机械教方舟扫描信號中逆向解析出的战斗影像片段——巨大的、如同哥特教堂般的战舰喷吐著宏炮的烈焰，还有那些如同罐头般笨重却异常坚韧的帝国星界军登陆部队。

“帝国舰船的设计理念与我们截然不同，它们牺牲了速度和优雅，换取了恐怖的近防火力和厚重的实体装甲。我们的优势在於能量武器射程、护盾效率和战场信息网络。未来的舰队建设，必须强化这些优势。我建议，新一代主力舰应著重提升重子光矛的射程与威力，並研发能够干扰甚至瘫痪帝国舰船笨重火控系统的『量子扰断光束』。”

“还有陆军！”负责地面防卫的將领急忙补充，“共和v事件显示，帝国不仅有庞大的舰队，还有数量恐怖的『罐头兵』（星界军士兵）和更恐怖的『超级罐头』（星际战士）。我们的轨道防御平台和陆战队员虽然装备精良，但在大规模登陆战和超人战士面前，缺乏决定性的对抗力量。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单兵外骨骼，甚至是…可量產的『动力装甲』原型！同时，基于思想钢印技术，开发针对性的『反灵能/亚空间精神污染』训练模块，必须提上日程！”

这个提议立刻引发了关於伦理和安全性的討论，但最终在严峻的威胁面前达成了妥协：研发和测试同步进行，严格管控。章珩听著各方爭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静静站在他侧后方的灰风。

少女形態的灰风，双眸中正流淌著旁人看不见的、关於舰队建造方案、资源调配、船坞扩建的庞大数据流。

她微微侧头，一个只有章珩能听到的、带著点揶揄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元首大人，他们討论的五年计划，在我的最优模型里，可以压缩到三年零四个月。当然，前提是您批准我调用『文明』號3%的纳米集群產能用於辅助工业建设。”

章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在意识中回应：“別太夸张，灰风。我们需要的是可持续的工业体系，不是过度依赖你的『神跡』。不过…辅助设计和资源调度优化，可以交给你。”

他清了清嗓子，对眾人说：“扩军计划原则通过，具体方案由国防部、工业部、科学院联合细化，灰风会提供技术支持。

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一支只能龟缩防守的『刺蝟』，而是要打造一支既能守护家园，又能主动向外探索、获取资源与战略纵深的『开拓之矛』！”

......

会议依旧在继续，作为群星中大名鼎鼎的人类联邦，虽然目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原定的歷史出现了偏差，但是人依旧是那批人，帝国的出现很大的激起了他们的热情。

各式各样的提议方案在会议中被提出，通过，否决，一个名为人类联邦的巨大机器正在疯狂的运转。

帝国星图带来了方向，也带来了更深的黑暗。

联邦疆域外的广袤空间，在星图上大部分是空白或模糊的“未知/高危区域”。

机械教提供的情报虽然珍贵，但充斥著宗教式的描述和残缺不全的观测数据。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靠殖民船『盲人摸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