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可能的危险与启程（2/2）
百合的双手紧绷绷地抓握住伊比利斯背后的衣物，下顎靠在她的头顶，“我才不会——.什么都不做地就失去你。我害怕这样。”
她的双手越抓越紧，抓著对方衣物的褶皱成了七缠八交的线，“我会拼尽全力，也会抓住一切能帮我的力量无论是伊芙，前辈，还是母主领域”
“”..—.不。百合。”
伊比利斯微微眯起眼睛，“你能给我这份態度，其实已经足够了。我们都清楚，如果你真能有让阿尔法孽奇拔变回人类的方法，那你可就不是区区一个送命的空降小队成员了。母主领域也捨不得放你这么个人才下来送死。
“说到底，我们和孽奇拔就是不同的两个物种。你明白你想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地困难吗？
“相当於在极短时间內，让鱼儿进化出双腿。你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么离谱，一点儿都不科学。你的机体知识明明比我丰富，你——””
伊比利斯微微直起身，下巴靠在了百合的肩膀上，加强了话音，“你还是，认清现实吧。”
不知是不是百合被她说服，还是哑口无言。
她的友人最终收归了沉默。
二人之间，仅剩下虚假海浪的哗哗声，还在不合情景地喧闹著。
似乎是意识到气氛的尷尬，伊比利斯打破了僵局，“哎呀.友人的怀抱真温暖。让我都不怎么怕死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伊比利斯感觉到百合听到自己说的这句话，肩膀猛然颤动了分毫。
隨后她离开了百合的怀抱，对她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咱俩好兄弟也不用聊那些尷尬的话题。不如，说一说你在地表的远期规划，怎么样？
“比如说，你似乎对那个前辈有很高的好感。”
伊比利斯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个小本本，写下了什么。
隨后“撕拉”一声，將纸页递送到百合的手里，“虽然我没谈过，但我看过很多有机人类的交配视频！
“你只要按照这个步骤去做，绝对把他治得死死的！”
她观察著百合的神色。
依照伊比利斯的认知，百合是情绪表现在脸上的类型。
因此，只要观察她的表情，就能够大概得知对方心力在想什么。
而这次，伊比利斯有些失望。
或许是夕阳的光，都被伊比利斯遮住了的原因，百合的面部淹没在一大片阴影当中。
友人的双眼无神，不禁让伊比利斯有些担心，但还是不留边际地开了个小玩笑，“你在想什么呢？和我重逢的时候，脑子里又想著其他人吗？真可以啊你！”
啪、啪的两声，她结实地拍在百合的后背上。
不知是不是伊比利斯的用力过猛，百合涣散的瞳孔在这一刻重聚光辉。
百合证证地抬起头，与伊比利斯的视线对上。
不知为什么，伊比利斯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啪！
下一秒，百合的双手紧紧把握著伊比利斯的两侧脸颊，强硬地讲她的视线扯了回来。
脸蛋的挤压，让伊比利斯的嘴唇嘟起，同时瞪大了眼晴，质询地看著百合。
“你—刚才说了吧？”
百合像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似的，目光紧锁著伊比利斯的双眼。
那对明澈的眼眸仿佛是一道刺眼的光，几次都让伊比利斯试图扭头，却又硬生生被百合檯在视线正中央。
“我——说什么了？”伊比利斯微微嘆了一口气，这才面前对上了友人的话锋。
而咄咄逼人的百合，像是抓到了一个破绽似的，逼问道，“你刚才说了，你怕死——.对吧？”
“我——说了吗？”
“你就是说了！”
“没说。”
“说了！”
“没说！”
“我才不管那些！”百合瞬间提高了音量，“我听到了，就是听到了！”
“你是小孩子吗？！”伊比利斯刚想要进一步反驳。
谁曾想，百合却大手一揽，再次將伊比利斯抓进了怀里。
可这回的伊比利斯非但没有乖巧地靠著，相反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我没有！我就是没有！我才不怕死，一点都不怕！”
“哼。不怕死的人才不会刻意强调这一些！”
百合仿佛看透了什么。
当伊比利斯抬起头的时候，就见到了友人那对带著笑意的目光。
“可恶啊为什么要摆出这种帅气的笑容嘛！这明明是应该牺牲的我的特权才对！”
“因为，你很怕死啊！”
百合想起了林昱曾经在月夜下对自己做出的表情。
她学著记忆中林昱的样子，嘴角轻扬，“因为啊，我可是见到过一个真正不怕死的笨蛋。”
百合的双臂紧紧环绕著伊比利斯的腰际，强迫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平常嘴上说著很怕死，什么都要以自身的利益为重。在拓殖区的时候还骗我说绝对要为了他自己而活下去。但实际上—那个笨蛋他为了给我报仇，是真的愿意献出自已的性命。
“而伊比利斯，正因为我见过不怕死的人，所以—我才明白了：你绝对在说谎！”
伊比利斯闻听此言，强烈应激道，“我才不会呢！我我我——我才不怕死！”
她提高的音量与减弱的反抗对比鲜明，“不就是身体变得不再是自己的吗？不就是意识沉入无尽的黑暗里吗？我又不是没体验过“那里，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感觉到身体逐渐变成了另一种生物—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我认为，我应该能够忍受。”
百合抓住了破绽，“应该？”
“一定！我一定可以忍受！”
“少骗人了！”
“你干嘛一直在反驳我嘛？！”伊比利斯眼白通红地咬住了百合的手臂。
但看到百合纹丝不动的表情，她还是鬆了口，“好，我承认！的確有那么一点点怕，行不行？”
“一点点？”百合继续追击。
这一声，仿佛剪断了伊比利斯的一根线。
她对著百合怒目而视，通红的眼晴不爭气地流下泪滴，“我很怕，行了吧？！谁喜欢去死啊？！
“我怕死怕得要命！！！你是不知道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地方到底有多可怕—还有一个疯子在旁边一直烦我！说做阿尔法孽奇拔没什么不好的“甚至眼睁睁看著自己操控的机器人出去杀人，我长久练习的技术变成残杀同类的工具.的確，我认为我就该死。
“说到底资料库里那些英雄片的主人公，为什么会接受这一切嘛他们会什么能如此轻易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是、但是·凭什么是我啊？为什么不是別人？为什么我运气那么不好？』一一我也会时常抱著这样阴暗的想法！但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我也学著去洒脱，去接受———但是，我接受不了呀—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没有做坏事，我还救了人—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变成阿尔法孽奇拔？这一点.都不公平。
“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可到了地表，別说船了，我就连大海的影子都没看到过——全是沙子、孽奇拔，还有同胞的尸体。
“地表没有水手，没有大海，也没有我想要的航行，只有变成了阿尔法孽奇拔的伊比利斯鸣鸣.—
“我、我—我不想死—”
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二人脚下的沙粒，点得深沉，融成了沙珠。
伊比利斯软绵无力地靠在百合的肩膀上啜泣。
“我——真是没用。全都说出口了，一点都不帅气鸣—”
“说出来不就好了？怕死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百合轻轻拍打著她的后背，温声细语著，“我怕死，前辈怕死，队长也怕死。就连伊芙都不甘愿不明不白地死去。大家都怕没有意思的死亡。
“总之，关於你的事情，我会和前辈一起想办法的。”
少女笑著对伊比利斯说道，“別看他那样，他可是上古孽奇拔，而且身上还有宛若奇蹟的力量。
“你也別担心麻烦他。大不了—””
百合的眼睛咕嚕嚕转著，“我给他撒个娇~这样，他一定会帮我的！”
“哼、哼”伊比利斯十分坦率地把鼻涕擦在她身上，“真是羡慕啊———感觉，你对那位前辈的感情，比我还要好了。”
百合面临如此话题，沉默了。
伊比利斯觉察到了不妙，“喂，友人！你说话啊？反驳我啊？应该不会吧？”
“总、总之！”
百合將话题扯到了正事上，“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前辈、还有你！一定可以航行在那片大海上！”
她鬆开了伊比利斯。
在二人的视线中，百合竖起指尖，指向了天与海的交界线，“朝著大海的尽头，我们三个一起！”
“.—.嗯。”
伊比利斯擦了擦眼角，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著百合的手。
在百合疑惑的目光中，伊比利斯在她的掌心作画著。
一只手掌做完，又附在了她另一只手掌。
百合仔细感觉著伊比利斯的手指轨跡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这是鱼型符號吗？”
“对！”
伊比利斯作画完成，指著百合的左手，“这是你的。”
而后又指著百合的右手，“这是你前辈的。等会儿，你把右手和他的背后贴一贴，鱼型符號就能附在他身上。”
伊比利斯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脚尖划弄著沙地，“这就是我能为你们做的一切了“说、说好了———你们两个，一定要把我救出来。毕竟，我是真的很怕死———”
百合重重地点头，两手交叉，轻声祈祷，“—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