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不是文抄公(1/2)

一双肥腻大手在黑色包臀裙上摩挲了许久,粗糲的手指把丝绸刮破,发出砂纸打磨般的声响。

“嘿嘿,亲亲你可真是会挑逗哥哥。”

“嗯——討厌——”

黑色包臀裙的主人扭过脸,假装羞赧避开了她面前的男人,摇摆著纤弱的腰肢,吐出舌头做了个乾呕的表情。

女人衝著关文湖眨眨眼,笑容满是春意。

包房里灯光昏暗,巨大的电视屏幕里播放著这个时代最流行的mtv:几个比基尼美女站在海滩上搔首弄姿,对口型唱著不知所云的歌词。

死板的鼓点,老土的编曲,加上解析度极低的画面,无不在提醒著关文湖,这是九十年代。

关文湖一直没抬头,他不想打搅煤老板和夜总会小妹的“调情”,把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赵总,我喝多了,出去透透气。”

为了表示自己预留了足够的退场时间,他特意把外套拿了起来,朝著肥头大耳的煤老板坏笑著眨眨眼。

“我出去吃碗麵,您休息好了我再回来。”

“好,好…”

赵总红润的肥脸挤作一团,看著黑裙小妹在他面前上下游荡,两只大手跃动著向上攀爬。

“好兄弟,多吃一会。”

关文湖用力关上包厢门,屏蔽了屋內的鶯燕欢歌。

一见包房888有人出来,走廊里隨时待命的服务生连忙跑来,递上一根烟。

关文湖低头一看,555,老牌子,前一世他刚学会抽菸,从他老爸那偷过几根。后来烟厂换了配方,这种口感绝佳的香菸再也找不到了,连替代品都没有。

“这夜总会待遇这么好,小弟都抽上这个了?”

服务生嘿嘿一笑,从上衣兜里拿出打火机打著了火,用手护著凑近了关文湖。

“都是赵总这样的大老板经常光顾,给的小费比较多,烟也是老板们赏的。”

“別进屋。”

“明白,明白,赵总是大客户,我们都懂。”说话间,服务生的眼睛不住向屋里飘去,想透过巴掌大的窗口一睹头牌的风采。

“哥,您上哪去?”

关文湖懒得理,走出夜总会大门,转了个弯进了一家麵馆。

他来这个时代已经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想尽办法把胸中那口恶气撒出去。

前一世的关文湖从齐州艺术学院戏文专业毕业后,进了一家话剧院当编剧。后来话剧行业走进夕阳,院里除了每个月一千二百块钱的基本工资外,发不出任何奖金。

他找到以前的系主任,跟著做了几年枪手,写了不少自己都没眼看的烂剧本。后来凭著对电影的热爱和钻研,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天赋,在片场被某个大导相中,又做了两年执行导演,也结识了不少圈里的大佬。

再之后,赶上了电影行业的蓬勃发展,有个资本大佬准备力捧他,投资三千万拍一部院线电影,让关文湖执导。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年,打磨了几十遍剧本,画了两千多张分镜头脚本,又筹备了整整一年。

刚要开机,大佬楼塌了,鋃鐺入狱。

关文湖又成了四处接零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影视圈民工。

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向影视圈资本低头。一个月连著拍了四部竖屏短剧,每天只睡三个小时。

不出意外,在横店影视基地外的小旅店里猝死了。

名利场的声色犬马他一点没享受到,就因为一场虚无縹緲的电影梦,被资本训成了牛马。

炒塔马的!

再一睁眼,到了1991年。前身是京城一家小报的记者,整天在晋阳省的大小煤矿附近蹲守,一旦矿井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赶过去骗吃骗喝。

如果运气好,借著记者的身份收几个厚厚的红包作为封口费,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但关文湖不想这么混日子,他自认为是个才华横溢的导演,前世苦於没有出头的机会。

既然重新活了一次,又出现在资本没有进入影视行业的九十年代,他必须博一把。

做个最牛逼的导演!

赵天来是他最近在矿上刚刚认识的煤老板,晋阳省本地人,手下有好几个小煤矿,每天除了数钱就是天酒地。

前几天,赵天来的一家小矿井出了安全事故,全晋阳的真假记者一拥而上,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后拍屁股走人了。

只有关文湖留下来和他套关係。

因为只有关文湖知道,二十年后的赵天来一度成了晋阳首富,他的儿子高调迎娶了某位女明星。

当然之后猝然而逝,家道中落的戏码,他也清楚得很。

凭著对赵天来的生平略有耳闻,关文湖很快投其所好,一通阿諛奉承加上真假参半的“京城人脉”为诱饵,这几日一直和赵天来廝混。

除了骗吃骗喝之外,关文湖还想搞一笔钱。

搞一笔能让他拍电影的启动资金。

眼下中国电影还没商业化,民间资本虽已进入电影行业,但多数大製作还要靠国有公司来投拍。

再过几年,冯裤子就要和华艺抢占贺岁片市场,老谋子跟好莱坞合作,开启中国商业片的新纪元。

关文湖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与其让那些老傢伙先成为资本,把电影圈的阶级固化,不如抢在他们前面成为领头羊。

这些反覆拉片的上千部电影,就是他在九十年代最大的资本。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即便不抄那些经典好片,也完全能创作出名垂影史的佳作。

毕竟这三十年来,他对艺术的积累早就按耐不住了,就像烂裤头里蠢蠢欲动的那条牲口一样,一触即发。

“老板,来头蒜!”

关文湖是北方人,爱吃麵食,晋阳省的麵条当属一绝,劲道爽滑,滋味厚重。

啪!

一只粗壮黝黑的大手拍在桌上,向上一翻,蒜瓣零落。

一张瘦削冷峻的脸出现在关文湖面前。两只柳叶细眼泛著精光,正盯著他。

“东生啊,你也来吃麵?”

这人是赵天来的司机兼保鏢,据说从小在少林寺练武,面目凶狠无比。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关文湖发现,他是个极其憨厚的老实疙瘩。

史东生嘿嘿一笑,端著面坐在关文湖对面,剥了两瓣蒜递给他,自己挑了一大口面禿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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