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蓝热症(1/2)

翟安看了一眼倒计时。

【23:05:11】

往西南是圣玛丽亚教堂,他顺著大道走去,居然遇见了一位“熟人”——昨天那个扒手。

只见那扒手佝僂著背,动作却异常迅捷。他熟练地將手探进一位女士的裤兜,摸出钱包的剎那,那张疲惫麻木的脸依旧没有变化。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就像被拎起的小鸡崽,双脚瞬间离地!

“啊!”

钱包脱手,砸在失主女士的腿上。扒手下意识惊呼。

紧接著,他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狠狠摜进了旁边的窄巷里,摔得尘土飞扬。

远处两个望风的同伙见状,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连头都不敢回。

“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行?非得偷?”翟安压抑著怒火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蜷缩在地上的扒手。

扒手在翟安靠近的瞬间,身体下意识地剧烈一缩,双臂条件反射般地死死护住了头和脸,整个人蜷得更紧,仿佛一只等待重击降临的沙袋。他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维持著这副任凭处置、彻底放弃挣扎的姿態。他身上的旧夹克沾满污渍,整个人散发著一股被生活碾碎后的颓败气息。那是一种对疼痛和屈辱都习以为常的、深入骨髓的麻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翟安看著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火起,一把揪住破旧夹克的衣领,粗暴地將他提溜起来,伸手就往內袋里掏去——他怀疑这人身上还有赃物。

扒手被他扯得踉蹌,像个破布口袋般摇晃著,依旧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

翟安的手探进对方破旧夹克的內袋,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他將那小方块抽了出来——是一张被塑料膜小心包裹的彩色照片,边角磨损泛白。

照片上,一个年轻许多、笑容爽朗的男人,正將那个穿著洗旧背带裤的小男孩高高举起。小男孩骑在父亲肩头,眼睛笑得眯成缝,小手紧紧抓著父亲浓密的黑髮。照片里的男人穿著乾净的衬衫,眼神明亮,充满力量和对未来的希望。这曾经充满活力的父子形象,与眼前枯槁绝望、散发著腐朽气息的扒手,形成了地狱般的对比。

扒手在照片被抽出瞬间僵住,空洞的眼睛死死钉在上面。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气,隨后彻底瘫软,肩膀剧烈颤抖,浑浊的泪水无声滚落。

翟安捏著照片,墓园里那些小小的墓碑瞬间刺入脑海。看著无声慟哭的男人,他心中因偷窃而起的怒火,被死亡带来的、更沉重的阴鬱取代。

沉默几秒,他声音低沉:“...?es por la fiebre azul?(……是因为蓝热症?)”//>

对方將脸更深埋进袖子,呜咽声压抑而破碎,算是默认。

“不是有靶向药了吗?”翟安追问,想起电视里的新闻。

扒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彻底的悲愤和绝望:“靶向药?『蓝盾』……一盒三万,一个疗程十盒,三十万欧元。”他嘶哑地低吼,“医院还说只能用那个。用其他药,出了事,他们担不起责任……没有钱买『蓝盾』,就连一片止痛药都不给。”

翟安直接问道:“还差多少?”

他清楚自己的帐户里有著巨额財富。

扒手眼神涣散,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空洞:“差多少?……我们凑了二十八万……就差两万……就差两万欧……”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著,轻轻抚过照片上孩子的笑脸,声音轻得如同嘆息:“……我的小路易……没能等到……”

巷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抽泣和沉重的呼吸声迴荡。

“两万欧……”翟安轻声默念。

“不需要了……”沙哑的声音从臂弯里闷闷飘出,“路易……已经不需要了……钱……也……不需要了……”

翟安沉默了。

他掏出身上刚才在酒店里换的所有现金——厚厚一沓零钱和买地图找零的硬幣,约三四百欧元。这点钱在“蓝盾”的价格面前渺小可笑,但他还是將它们捲成一卷,俯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扒手那个空瘪、破旧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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