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117.非典型保鏢 5.2k(2/2)
把外界那些不必要的、充满恶意的窥探,都挡在外面。”
凯克的心猛地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这香水不是为了別人,而是为了她自己。
在酒馆的吩附中艾斯卡尔有谈过关於莎乐美的一些细节,其中自然也包括昨天晚上的事情。
似乎在经歷了昨天的羞辱和难堪后,这位骄傲的“艺术家”。
正试图用自己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方式,为自己打造一副抵御外界伤害的盔甲。
他看著眼前这个女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艾斯卡尔口中那种“危险”。
那危险並非来自她的女夜魔身份。
而是来自她那份隱藏在专业外壳下的、令人心疼的脆弱和坚韧。
当所有箱子都搬进储藏室后。
凯克看了一眼杂乱的仓库,动手按照箱子上的標籤和尺寸。
將所有箱子码放得整整齐齐,稜角对齐,標籤朝外,一目了然。
莎乐美只是静静地看看,眼神中的困惑愈发浓重。
整理仓库?
这绝对、绝对不是艾斯卡尔会做的事!
他连自己的皮甲都懒得擦!
这个动作—像个炼金学徒,像个仓库管理员,像个—好奇心过剩的小子!
但绝不是那个连呼吸都带著『別来烦我”气息的猎魔人。
就在凯克挪动最后一个箱子时,一股柠檬香像一道微光,从箱缝中攀上了他的神经。
他没忍住,深吸了一口一一仿佛嗅到了南方的阳光。
这味道太好闻了,纯粹、乾净,不带一丝杂质。
他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飞快地警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莎乐美正背对著他,似乎在整理工作檯上的瓶瓶罐罐,机会!
他迅速地凑近箱子的缝隙,像做贼一样,飞快而贪婪地吸了一口。
那股清香瞬间涌入鼻腔,让他舒服得差点眯起眼睛。
他忍不住,又深深地吸了第二下,脸上露出了短暂而纯粹的陶醉。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那是来自泽瑞坎的柠檬草,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凯克身体一僵。
缓缓转过身,正对上莎乐美那双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眼眸。
她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將他刚才那副陶醉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脸上的偽装,在那一刻,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她早该知道的。
从他推开门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哪儿不对劲。
那种沉默太用力了,眉头皱得太標准了。
连那双眼睛都像是刻意练习过的“猎魔人脸谱”。
可她选择了沉默。
不是没察觉,而是.....不愿確认。
直到他像个偷果的小孩一样。
趁她背过身时,凑近那批珍贵的泽瑞坎柠檬草,深吸了一口。
眯起眼,脸上浮现出一种.几乎纯粹的陶醉。
她不知为何,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警觉。
而是失望。
真正的艾斯卡尔一一那个倔得像石头、沉得像老树根的男人。
闻到柠檬草的反应,应该是:
“这东西能驱蚊吗?”
或者乾脆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皱一下鼻子。
他不会停下动作,不会沉醉,不会露出这种———.
“活著真好”的表情。
她站在他身后,看著他那副陶醉的模样,心中某个答案终於落了地。
不是他。
她早该知道的。
她转身倒了一杯水,走到凯克面前,递给了他。
在她递出水杯的瞬间,她靠得很近。
那双锐利如刀的琥珀色眼眸,紧紧地锁定了他的眼睛。
“你的剑术师傅—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凯克偽装的核心。
“是不是教过你一些节省力气的诀窍?”
凯克的內心警报被瞬间拉满。
在莎乐美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视下。
他感觉自己那层属於艾斯卡尔的、沉重而沧桑的“壳”,正在一片片地剥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困惑,以及那份困惑中—
竟然没有敌意,反而是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失落。
咦?她好像不生气?
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结果发现货不对板?
她怀念的是师傅那股“陈年老冰块”的味道?
凯克知道,这场拙劣的模仿秀已经可以谢幕了。
再演下去,就是对彼此智商的侮辱。
他察觉到了她的困惑和那微妙的情感,决定主动摘下面具。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放鬆了。
属於艾斯卡尔的紧绷和深沉,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那种带著点狡点和无奈的轻鬆表情。
他夸张地耸了耸肩,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
“看来我的演技还有待提高。”
他的声音清朗而富有活力,与之前模仿的沉闷声线判若两人。
“不过说真的,他那种纯靠蛮力的搬法太伤腰了。
典型的老派作风,完全不懂得科学利用工具。
我这可是为他的腰椎健康著想。”
莎乐美看著眼前这个瞬间“变脸”的年轻人,眼中的困惑终於变成了恍然。
但隨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失落。
凯克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必须给出最关键的情报,才能將这“货不对板”的失望,转化为新的希望。
他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个分享秘密的同谋:
“別误会,他可不是想毁约跑路。
恰恰相反,他是个比谁都看重承诺的傻瓜。”
“他只是—在跟自己打仗。
一场他觉得自己快要输掉的仗。”
凯克看著莎乐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你想找那个真正的『麻烦驱逐器”,那个能让你安心的『老古董”—
他现在应该正躲在『老船锚”酒馆的角落里。
试图用那里最呛人的麦酒,给自己的信条和情感来一场水葬。
当然,结果八成是两样都淹不死,只会让他头痛得更厉害。”
说完,他朝莎乐美俏皮地眨了眨眼,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然后,他瀟洒地转过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储藏室,走向店铺大门。
深藏功与名。
莎乐美愣在原地。
那杯水还留在她手里,温热。
可她却觉得指尖冰凉。
她看著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门上的铃鐺再次响起。
在冬日的空气中,清脆得像一句讽刺。
不是他。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
她早该知道的。
可真正听见那个男孩说出“他只是个比谁都看重承诺的傻瓜”时。
某个隱藏得很深的地方,还是轻轻地,被触动了。
她的眼中,失落、困惑、恍然——最终慢慢沉淀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去管那杯还未被喝过的水。
她將它轻轻搁在桌上,像是为这场误会画下句號。
围裙被她解下,隨手扔在了工作檯上。
布料接触石面的声音轻响,却像是一种告別。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轻,却像是走出了某种迷雾。
她没有回头。
没有再去看那些香料瓶,也没有去评估今天的损耗与效率。
她不再是那个被动等待契约履行的僱主,也不再是那个因“货不对板”而失望的女人。
她是一个香氛艺术家,一个专业人土。
而现在,她看到了一个用错了配方、搞砸了作品的“同行”。
门被推开,冷风灌入,铃鐺再次响起。
她走了出去,朝著老船锚酒馆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也许是什么解释,也许什么都不说。
但她知道,那个傻瓜。
他需要一种比劣质麦酒更高明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