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凤三娘终於放人,但她有个条件(2/2)

“这你放心,我不会那逼你做坏事,不过……”

凤三娘看著他的眼睛,语气突然变冷。

“若你违背誓言,我凤三娘,必將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笔墨纸砚取来,陈平川提笔,在粗糙的麻纸上写下字据。

写完后,將毛笔一放,抬起左手,用牙咬破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他將这抹血红,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天光未亮,晨曦的微光映在黑风寨的山门上,让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朦朧而不真切。

山门被推开,一行人从里面走出。

几乎全寨的人都自发地聚在了这里,黑压压的一片,却无人喧譁,只有离愁在人群中悄然瀰漫。

“川娃子,出门在外,要自己个儿照顾好自己……”郭大妈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住地往陈平川本就不大的行囊里塞著厚实的烙饼,她的眼圈通红,絮絮叨叨的叮嘱,是母亲对远行孩子最朴素的牵掛。

巧妹和大壮领著一群“希望小学”的学生,孩子们眼中带著怯生生的孺慕之情。

他们將一本用粗麻线连夜装订的画册,递到陈平川面前。

画纸粗糙,笔触歪歪扭扭,却生动地描绘著他们围坐在陈平川身边,一撇一捺学习识字的场景,简单而纯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清澈稚嫩的童音匯聚成一股暖流,在清晨微寒的山谷间轻轻迴荡,那是他们能送给先生最好的礼物。

铁牛那铁塔般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挤上前来,粗獷的脸上露出扭捏与侷促。

他闷声闷气地吼道:“山下的读书人,坏心眼子多,你可千万要小心!別没等当上什么劳什子大官,就被人坑了,那俺铁牛以后跟谁吹牛去说认识个解元郎!”

话音刚落,一道沉默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陈平川身侧。

哑巴叔將两个用油纸细细包好的小纸包塞进他手里。

陈平川打开一看,一包是成分不明的白色粉末,另一包则是鲜艷的赤红色。

哑巴叔比划了几个手势,那意思清晰明了:

白色,蒙汗药,效果奇好。

红色,见血封喉,以防万一。

这是属於江湖人最直接的关怀。

陈平川收下礼物,与眾人一一郑重告別,强忍著眼眶的温热,將每一张面孔,每一份情谊都刻在心底。

他转身,走下那条长长山道。

山脚下,官道旁,凤三娘一袭黑衣劲装,身姿挺拔如松,已等候多时。

她手中牵著两匹马,鬃毛在晨风中飘动。

“我送你一程。”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多余的言语,乾净利落地翻身上马。

两人一路向北,默默骑行。

马蹄敲击著坚硬的官道,发出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噠、噠”声。

此时,夕阳正浓,血色的余暉將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极长,仿佛两道即將分离的墨痕。

直到官道旁一座繁华城镇的轮廓在天际线遥遥在望,凤三娘才勒住马韁。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手腕一抖,钱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稳稳落在陈平川手中。

“盘缠。別死在路上,否则我那个人情,找谁要去?”

她凝视著他,那双总是清冷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翻涌著复杂难言的情绪,有不舍,有祝福,有担忧,最终都化作一句冷硬的叮嘱。

“京城水深,人心叵测,你好自为之。陈平川,记住你的誓言。”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拉马头,再没有片刻的迟疑。

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隨即转身。那道决绝的黑色身影,冲入漫天晚霞之中,在驛道尽头化作一个迅速消失的黑点,自始至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