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这吃人的庙堂,才是属於你的战场(2/2)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新科状元陈平川,才学出眾,品性端方,深得朕心。兹按祖制,授翰林院修撰之职,即日上任。钦此!”

……

翰林院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沐浴在晨光中,威严而沉默。

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洁如镜,一道挺拔的身影缓步而来。

陈平川一袭崭新的青色官袍,衣袂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官袍的云纹刺绣精致內敛,衬得他愈发麵如冠玉,目若朗星。

他正要迈上那三级石阶,踏入这座被誉为大业朝文脉所系的学术圣地,一个声音从旁侧传来。

“平川兄,留步。”

陈平川侧首,只见慕容修站在一株老槐树的斑驳树影下。

他身上也穿著官服,只是顏色要深沉一些,款式也显得宽大,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仿佛一件借来的戏袍,与他那份不羈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掛著一丝苦笑,一半是自嘲,一半是释然。

“慕容兄,你这是……”陈平川拱手回礼,目光落在他那身官服上,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外放了。”慕容修摊了摊手,语气轻鬆得仿佛在说一件趣事,“圣上隆恩,命我去一个叫『云岫』的小地方做县令。我看了舆图,山高水长,正好合了我这懒散性子,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陈平川微微嘆气,道:“慕容兄何时起程?陈某定要为你送行。”

慕容修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洒脱道:“今日我便起程,平川兄不必送了……你我道不同。你志在庙堂,欲以手中之笔,扭转乾坤;我则求个山水逍遥,听风观雨。这京城是潭不见底的深水,水面瞧著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你的日子怕是比我还要难过,自己要多多保重!”

“一定。”陈平川郑重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那份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自不必言明。

恰在此时,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硬生生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陈状元和慕容县令吗?怎么,在这儿上演一出依依惜別?真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啊!”

一身崭新吏部官袍的燕世藩便在一左一右两名跟班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踱了过来。

他的官服料子最好,裁剪也最合身,下巴抬得老高,那副得意扬扬的嘴脸,看了就让人討厌。

他轻蔑地瞥过陈平川身上代表清贵的翰林院官服,又扫了眼慕容修那身明显不合身的行头,嘴角的讥讽愈发浓烈。

“陈状元,”燕世藩的语调拉得老长,充满了炫耀的意味,“翰林院可是个好地方,清水衙门,每日修书撰史,吟风弄月,最是清閒,也最能磨链心性,熬个几十年资歷,说不定也能外放个州府呢。”他刻意加重了“几十年”三个字,又故作同情地嘆了口气,“不像我,刚入仕就要为朝廷选拔贤才,实在是劳碌命啊,想清閒都清閒不得。”

慕容修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火气直衝脑门,他被外放到云岫那穷乡僻野,便是这廝暗中操作,藉机报復!

只因为他与陈平川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