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螻蚁新生（1/2）

黎明，第一缕熹微的光刺破黑暗，照在四合院中央那座由绝望堆砌的金属小山上。

“沙沙……沙沙……”

那微弱而固执的摩擦声，持续了一整夜，此刻已细若游丝，仿佛隨时都会被晨风吹散。

秦淮茹跪在地上，或者说，是瘫在那里。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尖叫著抗议，唯有那双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还在凭藉著一丝本能，重复著蘸沙、摩擦的动作。

正房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阎解走了出来，他甚至没有换掉昨天那身笔挺的衣服，仿佛一夜未眠，但精神却锐利如鹰。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淮茹的身前。

在那里，静静地躺著一块金属片。

它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狰狞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汪秋水般的镜面。清晨的微光被它完美地捕捉、反射，映照出阎解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完美。

一件由鲜血、痛苦和绝望打磨出的艺术品。

阎解的视线，从那块镜子般的金属片，缓缓移到了秦淮茹那双已经不能称之为“手”的东西上。

血肉与沙砾混合，骨节若隱若现。

“合格了。”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像神祇对祭品最终的裁决。

听到这声音，秦淮茹那麻木的身体猛地一颤，紧绷了一夜的神经骤然断裂，她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院子里，一扇扇门窗后面，无数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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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了那块能照出人影的金属，也看到了秦淮茹那双被毁掉的手。

恐惧，像最深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贾张氏躲在门后，浑身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她原本的幸灾乐祸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慄。她第一次意识到，秦淮茹的今天，或许就是她和棒梗的明天。

阎埠贵更是面如死灰，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

就在这时，院门外再次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但这次，不是沉闷的军用卡车，而是一辆漆面鋥亮的“大解放”，车厢上印著“友谊商店特供”的字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几名穿著乾净工作服的工人跳下车，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搬下一个又一个贴著外文標籤的木箱。

有散发著醇香的咖啡豆和红茶，有包装精美的瑞士巧克力，有一整箱来自法国的红酒，甚至还有一台崭新的，闪烁著银色光辉的……电唱机。

这些东西，別说见了，院里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它们不属於这个贫瘠的时代，不属於这个破败的四合院。

它们只属於阎解。

工人將所有东西恭敬地搬进正房，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阎解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秦淮茹，眉头微皱，似乎嫌她弄脏了自己的院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拔掉塞子，隨手扔在秦淮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