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鼎镇京畿(1/2)
第111章 鼎镇京畿
话音未落,已有內侍捧著一卷早已备好的圣旨出列。
“授其为录尚书事!望其仰承国恩,勿辞耆老之身,出山以威严、资歷,抚定朝野稳定大局!”
“录尚书事——”眾臣心中默念。
明眼人已经反应过来,陛下对冯子琮终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在当前情势下,让赵彦深这位早已退下多年、年逾古稀,且以温柔谨慎闻名的老臣为录尚书事,用意至为明显:
一则以赵彦深的崇高声望和人品安抚人心,平息因冯案带来的震盪;
二则以其为录尚书事,用以对冲冯子琮这次的顏面扫地,確保高层的威严;
三则保住了冯子琮尚书令的实权,间接表態,新政的方向不会动摇,只是换一个更稳妥的象徵来坐镇中枢。
赵彦深无党无私,与冯子琮的“污点”毫无牵连,正是此时最合適的人选。
朝会散去,压抑的气氛仿佛隨著大臣们离去的脚步消散了一丝,但更深层的东西却在无声无息地沉淀酝酿。
詔书快马加鞭送至城南。
古朴的小院中,年迈的赵彦深正在侍弄几盆半开的梅。
听到圣旨宣读完毕,他停下手中的剪,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激动的神色他只是静静地望著北方的宫闕方向良久,最终深深嘆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布衣长衫,转身对前来宣旨的官员道:“老臣—赵彦深,领旨谢恩。”
语气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如潭,仿佛早已预料到自己这尊代表著“稳定”的老臣,终究要在朝堂的风雨欲来之际,再次归位。
赵彦深復出的消息传出后,朝野的目光从冯子琮之案悄然移转,聚焦於城南那座沉寂已久的旧宅。
三日后清晨,太极殿朱门次第洞开,文武屏息垂首间,一袭紫袍的赵彦深拄杖徐行而入。
虽鬚髮皆霜,脊背却挺如青松,步履踏过的声响在殿中分外清晰。
他於御阶下深深一揖,隨后直身展袖,动作稳健,完全看不出他已是年迈老人。
目光扫过班列,昨日尚窃议冯家的私语顷刻消弹无痕。
“臣,赵彦深受詔。”苍老的声音不高,却盪彻殿宇。
高儼頜首:“有劳太傅。”
短短四字,再无赘言。
录尚书事的印綬当日便移入尚书省正堂。
案头积压的州郡奏疏、田亩册籍、流民条陈,被赵彦深逐件拈起,一一处置。
那些因冯案风波而心思浮动的官员,看到赵彦深沉稳如山的身影,听著他处理公务时不疾不徐的口吻,心中那点揣测与不安便不由自主地沉淀下来。
积压的案瀆被迅速梳理,繁杂的文书被重新核定流程,原本因主官缺席而略显迟滯的政令重新开始流畅地运转。
赵彦深以其数十年积累的圆融手腕与深厚人望,以一种近乎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抚平了朝局的皱褶。
没多久,冯子琮结束了闭门思过。
卯时宫门初启,冯子琮的马车悄然停在尚书省侧巷。
他未著冠戴,一身半旧玄色常服,从角门默然步入衙署。
穿过迴廊时,当值的年轻小吏抱著文读匆匆奔来,险些与他撞个满怀,抬头见是他,竟骇得倒退两步。
冯子琮眼皮未抬,只拂袖道:“冀州对拆寺的批覆发往门下省了么?”
语气寻常得仿佛只是告假旬日。
“稟尚书令,前日——前日已经发过了。”小吏战战兢兢答道。
冯子琮点点头,不再理会,直往堂上走去。
堂上,赵彦深正俯身指点地图上晋阳周边的屯田標记。
冯子琮静立门边,待他直起身才上前行礼。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赵彦深將毛笔搁向砚山:“子琮来得正好。”
伸手指向案角一漆盒。
“这些是昨日擬定的科考补录章程,陛下催问过。”
“太傅辛劳。”冯子琮躬身捧过漆盒,指尖在盒盖上摩一瞬,再无他言。
在高儼的属意下,由两人领导尚书省展开工作,唐邕、祖斑分管度支、吏部、都官等具体事务。
此后旬日,尚书省的灯火总必先前熄灭得晚了一些。
赵彦深批红的户田政令需经尚书令签署,冯子琮的新政新则必由录尚书事用印。
长案两端,墨跡在纸上交错,偶有爭执声透出槛窗。
“襄州豪族並田逾千顷,当籍没!”
“今岁春旱,若再夺田恐激民变。可令其以钱地,所得赎资充作渠工费用。”
“.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