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祖树(1/2)

晨雾散去,田野如揭开的蒸笼盖,露出了沉甸甸的稻穗,在晨光中翻涌著金黄色的浪。

袁逢春站在田垄上,粗糙黝黑的手指轻轻略过饱满的稻穗,细微的沙沙声如低语,顺著指尖渗入皮肤,暖洋洋的熨烫著他全身的筋骨。

又是一年秋收。

“爹,该下镰了!”大儿子袁明哲洪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他如同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子冲入了麦田之中,厚实的肩膀映衬著朝阳,镰刀挥下,稻秆便顺从地分开。

今年的收成相较於往年来说尤为不错,產量足足多了两成。

光阴荏苒。

十年前,他还是一名农业大学的研究生,本有著大好的前途,却不幸突发了心肌梗塞,突然离世。

这一世重生为农户,凭藉著上一世掌握的种植堆肥技术,在荒山中开垦出了四亩良田。

再到如今娶妻生子,已经足足十年过去了。

这些年不谈什么大富大贵,但是日子比起村子里的其他人家,倒也不算差了。

这一切离不开袁逢春十年如一日的亲力亲为,更离不开那沃田之上的虚幻青田。

说是青田,但当时他刚穿越来过来的时候,识海之中便有著一小捧青色土壤。

將其倒在开垦出来的荒田之中,便能稍稍增加些麦子的產量。

隨著一年年的丰收,那青色土壤也在逐渐增多著,现如今竟也有了足足一亩地的大小。

这青田带来的,不仅仅是田地里產量上的增长,种出的东西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都要好上不少。

这些年袁家虽是普通农户,但是吃穿用度比起一些体量不大的地主来说,也不遑多让。

“今年这茬麦子割完卖掉,就能去镇上扯几尺新布,给你们准备过年的新衣服了。”

袁逢春利落的揽过一丛稻穀,手中镰刀落下,將其割断放在一旁。

“爹,咱们什么时候去镇上啊!”

袁明哲的小脑袋从稻穀中冒了出来,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

“知道你的心思已经飞走了,这些农活忙完我们就去。”袁逢春乐呵呵的说道。

田野中的孩子,总是嚮往集市上的热闹景象。

田垄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拎著一壶水,跌跌撞撞的朝著袁逢春走过来,將手中的水壶高高捧起,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喝水。”

“这不是明理嘛,怎么自己一个人从家里过来了,不是让你陪著你娘亲的嘛?”

袁逢春放下镰刀,一把將袁明理抱了起来。

“娘亲说爹爹做农活累了,要多喝水。”袁明理生的唇红齿白,要是换上一身绸缎衣服,看上去和地主家的小少爷也没什么分別。

“还是明理心疼爹爹。”袁逢春乐呵呵的將水壶拎起,一口灌了下去。

甘甜的井水滋润著有些乾涩的喉咙,一口水下肚,他整个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爹爹,我也想去镇上的集市。”袁明理的小手拽著袁逢春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

“去,都去。”袁逢春满口答应著。

“还想吃葫芦!”

“吃!你和明哲都有份,一人一串,再给娘亲带一串。”腰间的铜板多,袁逢春说话也很硬气。

“爹爹不吃吗?”袁明理皱了皱眉头。

“爹爹不喜欢吃太甜的,你们吃就好了。”

袁明理思索了一会儿,將小脑袋轻轻的靠在了袁逢春的胸膛上,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我还是小孩子,我吃三颗葫芦就好啦,剩下的给爹爹吃。”

听见这句话,袁逢春愣了一下,隨后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原本有些疲惫的身体此刻又涌上了用不完的力气。

“好,托明理的福,爹爹也吃上葫芦了。”

將他放了下来,袁逢春重新拿起了镰刀。

人生如此,別无所求。

忙活了两个时辰,迎著夕阳,父子两拖著载满稻穀的板车。

袁明理年纪还小,但他也在板车四周蹦蹦跳跳,时不时捡起落在地上的散碎稻穀。

回村的路上碰见不少佃户,袁逢春都微笑著一一打了招呼。

村民望著袁家老小,脸上都难掩羡慕的神色。

无他,种田厉害,能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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