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天路(1/2)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忽一月。

云舒峰顶的日夜苦修,在张陵与陆青黛身上刻下了深刻的印记。陆青黛眉宇间跳脱依旧,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份凝练,《流云无相诀》运转时,灵力虽仍显灵动,却已非当初那般难以驾驭的野马,多了几分收放自如的雏形。张陵的变化则更为內敛深沉,命源道法稳步提升,虽未臻凝命境圆满,但根基夯实,气机沉凝。而《玉清洞真金丹大道经》的修行更是按部就班,炼气、炼精、炼神。自紫府初辟后,神念日益滋养壮大,对周身灵机的感知敏锐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这一个月,青玄门內山雨欲来的压抑被一种近乎沸腾的狂热所取代。无数年轻的身影穿梭於各峰之间,或埋头苦修,或接取任务换取贡献点,空气中瀰漫著紧张、期待与浓烈的竞爭气息。登天路,这三个字如同魔咒,点燃了所有人心底的火焰。

终於,这一天到了。

朝阳初升,万道金辉刺破云海,將青玄主峰“问玄山”映照得如同神祇居所。主峰脚下,一片巨大的白玉广场——问道坪,早已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边际。喧囂声浪直衝云霄,夹杂著兴奋的议论、紧张的喘息、还有世家子弟矜持的谈笑。

张陵、陆青黛、杜衡三人隨著陆云飞,站在云舒峰所属的一片区域。相较於其他山头动輒数十上百人的队伍,云舒峰这边显得格外冷清。但这冷清,却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审视、或带著几分轻视的目光。毕竟,云舒峰人丁稀薄、山主惫懒的名声在外。

陆青黛小脸紧绷,努力维持著“我很厉害”的表情,但攥紧的小拳头和微微颤抖的银铃暴露了她的紧张。杜衡则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靠著旁边一棵古松,嘴里还叼著根草茎,仿佛眼前这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盛事,与他关係不大。

张陵静立如山,目光扫过四周。他看到了许多气息不凡的身影,有背负长剑、眼神锐利的少年,有周身灵力隱现、宝光內敛的世家子弟,更有一些看似平凡却气息沉凝如渊的存在。苏锦雪的身影並未出现,青妙山弟子似乎另有通道。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开始的登天路上。

“肃静!”

一声清越的钟鸣压下所有喧囂。高台之上,掌门李道明鬚髮皆白,面容肃穆,目光如电扫过全场,蕴含著莫大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魔劫当前,道统维艰!今日重开登天路,非为虚名,实为遴选我青玄未来砥柱,以应浩劫!凡参与弟子,当知此路非坦途,三重考验,叩问心性、根骨、悟性,步步荆棘!踏上此路,生死自负!现在,登天路——启!”

隨著他话音落下,问道坪尽头,那笼罩在氤氳云雾中的山壁骤然震动!云雾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笔直向上、仿佛通往苍穹深处的巨大石阶!石阶古朴苍凉,每一阶都宽逾十丈,高约三尺,通体呈青灰色,表面布满岁月风霜的痕跡,共计九十九阶!一股沉重、古老、仿佛源自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喧囂的广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便是传说中的——登天路!

“规则尔等皆知!”一位执法长老踏前一步,声如洪钟,“登天路开启,封绝法力!前三十三阶为『测骨阶』,身负山岳之压,根骨越佳,潜力越深,步履越轻!中三十三阶为『问心阶』,幻境丛生,直指本心,心魔不破,寸步难行!后三十三阶为『验悟阶』,大道玄机隱现,能悟多少,各凭缘法!登顶问道峰者,即为內门弟子!开始!”

“冲啊!”

短暂的寂静后,人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九十九级石阶!数千名年轻修士爭先恐后,场面壮观而混乱。

张陵三人对视一眼,也隨著人流踏上了第一阶石阶。

甫一踏上,张陵便感觉身体猛地一沉!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的压力瞬间笼罩全身!这股压力並非作用在皮肉筋骨,而是直接作用於血脉深处、骨髓本源!仿佛要將人每一寸血肉都碾碎、重组!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

“哼!”身边立刻响起一片闷哼和痛呼。许多衝得太快、根骨稍逊的弟子,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股压力压得趴伏在地,脸色涨红,寸步难移!更有甚者,口鼻溢血,狼狈不堪。

陆青黛也是娇躯一晃,但很快就適应了下来,稳健的往前走著。

杜衡依旧那副懒散模样,只是脚步似乎比平时稍微慢了一点点,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嘀咕道:“哎,早起果然伤身…”

而张陵,感受著这股沉重的压力,体內却发出无声的轰鸣!《玉清洞真金丹大道经》铸就的无漏道体,在此刻展现出其逆天之处!他的筋骨血肉,早已被玉液元精反覆淬炼,后天浊气尽去,纯净无垢,坚韧凝练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股足以压垮普通修士的压力落在他身上,竟如同清风拂过山岗,仅仅让他感受到一丝微沉!

非但如此,这股源於血脉本源的压力,更像是一把锻锤,敲打著他的无漏道体,竟隱隱引动体內潜藏的玉液元精,自发地流转、滋养,让本就强大的体魄,在细微处更显圆融!

张陵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停留。他身形一动,竟在这令无数人举步维艰的测骨阶上,迈开了大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步履轻盈,身形挺拔,仿佛那沉重的山岳压力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青灰色的石阶在他脚下飞速掠过,他如同閒庭信步,又似一道离弦之箭,逆著艰难向上攀爬的人流,飞速向上攀登!

十阶…二十阶…三十阶!

他的身影,在密密麻麻、步履蹣跚甚至匍匐在地的人群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鹤立鸡群!

“嘶!那是谁?!”

“好快!他…他怎么不受影响?!”

“云舒山的!是那个叫张陵的新弟子!”

“不可能!他入门才多久?凝命境都未必稳固吧?这测骨阶的压力,凝命境巔峰都难以如此轻鬆!”

“见鬼了!难道他根骨逆天?”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瘟疫般在下方蔓延。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个青衣少年身上,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嫉妒。那些原本对云舒峰不以为然的各峰弟子,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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