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来重现（1/2）

楚楠僵立在自家门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吸进肺里，却像灌满了冰碴。

天空。

那本该是澄澈、预示著高考最后一天衝刺的晨空，此刻被一个庞大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存在彻底占据。

它悬在东方，边缘模糊地融进靛蓝色的天幕，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墨汁的绒布，又像一个通往宇宙深渊的、没有尽头的洞口。

纯粹的黑，深邃得连光线都似乎被它无声地吞噬、湮灭，只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非存在感”。

它就是梦魘中那个据说悬掛了五年、名为“黯星”的恐怖造物！

一模一样！

楚楠的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著梦中被那冰冷棱刺贯穿的幻痛。

冷汗顺著鬢角滑落，指尖冰凉。

五年？

梦里说它在2045年中秋已经降临了五年…

那起点，岂不正是今天？

2040年6月6日！

荒谬！

难以置信！

可眼前这遮天蔽日的景象，绝非他贫瘠的想像力所能凭空捏造！

它真实得可怕，带著一种碾压一切的、非自然的重量感。

更诡异的是，这庞然大物明明悬在那里，吞噬著视野，可清晨的阳光却並未被它完全阻挡。

小区里的树木、隔壁阳台晾晒的衣服、远处街道的车顶，依旧沐浴在一种…

被过滤了的、略显苍白的金色光线里。

仿佛这黯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没有实体的光学悖论，一个强行叠加在现实天空图层上的“视觉幽灵”，它存在，却又奇妙地不干涉这个世界基础的光影规则。

这种矛盾感，比纯粹的黑暗更让人头皮发麻。

“嗡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提示音密集得像催命符。

楚楠几乎是机械地掏出来，屏幕解锁的瞬间，无数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视线。

临川一中高三（7）班-衝刺高考！

王小胖：臥槽臥槽臥槽！！！天上是啥玩意儿？！外星人打过来了？？？[惊恐][惊恐]

李大明：世界末日实锤了兄弟们！还考个锤子高考啊！卷子留著当遗书写吧！[裂开]

赵晓燕：呜呜呜…我昨晚复习到三点…这下全白费了…[大哭]能不能申请延考啊？@班主任刘老师

孙磊：別慌！说不定是军方的新型全息投影演习？为了考验我们的心理素质？[机智]（自我安慰中）

刘老师（班主任）：@所有人同学们请保持冷静！待在家中，不要外出！等待学校和官方通知！切勿传播恐慌！高考相关安排等待进一步指示！

张伟：冷静个锤子啊老班！天上那么大个黑窟窿你让我冷静？[抓狂]这玩意儿要是掉下来，临川市直接就没了！

苏晚璃：……

（苏晚璃的头像是一片静謐的湖面，在一片混乱的刷屏中，她只发了一串省略號，却让楚楠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梦里她沾满自己鲜血的脸，瞬间闪过脑海。）

信息还在疯狂滚动，恐慌、猜测、黑色幽默、绝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末日降临前眾生相的速写。

就在这时，一条私聊信息跳了出来，头像是一本摊开的、写满漂亮公式的笔记本。

陈雨桐：楚楠，天上那个…你看到了吗？[担心]

陈雨桐：你还好吗？没被嚇到吧？

陈雨桐。

楚楠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总是坐在教室前排、梳著清爽马尾、鼻樑上架著细边眼镜的女生。

她是班里的学委，也是和苏晚璃齐名的临川一中两大校之一。

不同於苏晚璃那种带著距离感的古典沉静，陈雨桐的气质更偏向於聪慧干练的学术范儿，解题时眼神专注锐利，逻辑清晰得可怕。

平时和楚楠交流不算特別多，但偶尔討论习题时，她的思路总能给人启发，態度也总是温和而耐心，带著一种学霸特有的、不令人反感的亲切感。

在这个混乱的时刻收到她的关心，楚楠心头莫名地涌起一丝微弱的暖意。

楚楠：看到了…太嚇人了。[擦汗]还好，在家呢。你呢？

陈雨桐：我也在家。物理卷子刚写到一半…[捂脸]现在完全没心思了。

陈雨桐：这东西…感觉好奇怪。我查了下天文台的实时数据，还有几个专业的天文观测app，显示那片天空区域…没有任何异常天体信號？就像…它不存在一样？[疑惑]

楚楠：不存在？！(楚楠心头剧震，立刻联想到那诡异的“光学幽灵”感)可它明明就在那里！

陈雨桐：是啊，视觉悖论。等官方消息吧，太诡异了。对了，最后几道大题的解题思路我整理了一份电子版，发你邮箱了，万一…万一还要考呢？[加油]

楚楠：……谢谢。[抱拳]（这种时候还想著解题思路，不愧是学委…）

刚放下手机，身后就传来父母慌乱的脚步声和压低声音的惊呼。

“我的老天爷！楠楠，外面那天上…那是什么东西？！”

楚楠的妈妈林小婉脸色煞白，紧紧抓著楚楠的爸爸楚倾舟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別慌別慌！”

楚倾舟强作镇定，但喉结也在紧张地滚动，他走到窗边，眯著眼仔细看。

“这…这玩意儿…看著像电影里的黑洞？不对啊，黑洞不该是这样的…”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地翻著新闻app：“没信號？网络也卡了！”

“肯定是这东西搞的鬼！”

林小婉声音带著哭腔：“世界末日了！还上什么班啊！楠楠，明天高考怎么办啊？”

她看向楚楠，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妈，先別自己嚇自己。”

楚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儘管他自己心里也翻江倒海：“等等看新闻怎么说。”

一家人挤在客厅的电视机前，遥控器都快被按烂了，才勉强切换到一个信號还算稳定的官方新闻频道。

屏幕里，一位表情严肃、穿著正装的女主播正在播报，背景是不断切换的、关於“异常天象”的各地画面和模糊不清的专家分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