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贾东旭的挑衅(1/2)

粉笔灰还在地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石灰。我刚把最后一块煤球放进筐里,门口影子一晃,三个人堵在那儿。

贾东旭站在中间,两手插在工装裤兜里,肩膀故意耸得老高。他左边是轧钢车间的老赵,右边是个我不熟的生脸,但看袖口磨得发亮,也是厂里的。

“哟,林工这课上得热闹啊。”贾东旭嗓门不小,故意往院子里扬,“槓桿、支点,听著挺玄乎。可你教的这些,真能修机器?”

我没吭声,低头把粉笔头扔进铁皮盒,盖子一扣。

“咱不如比比。”他往前半步,脚尖几乎踩到那串粉笔点,“就修厂里那台老c620,主轴卡死,油路不通。你敢不敢跟老子比一把?谁修不好,谁以后在这院里,见了对方得喊一声哥。”

老赵在旁边嘿嘿笑,那个生脸也跟著咧嘴。

我拉开工具包拉链,把游標卡尺放回去,顺手摸出一张草稿纸。

“主轴转速多少?”我问。

贾东旭一愣:“啥?”

“我说,c620车床,主轴標准转速范围是多少?”

他眨眨眼,没答。

“进给量呢?”我接著问,“纵向每转一圈,刀具移动多少毫米?”

他嘴角抽了一下:“你问这干啥?又不是考试!”

“因为修工具机得知道参数。”我把纸折好塞进兜里,“你连机器怎么跑的都不知道,拆了壳子也装不回去。”

老赵脸上的笑有点掛不住了,低声问那生脸:“这……还真得背?”

那生脸挠头:“我只知道开,没记过数。”

贾东旭脸色变了,强撑著说:“参数都是死的,手熟才是活的!老子天天摸工具机,闭著眼都能调!”

“那你说说,主轴前轴承什么型號?”我看著他,“7310还是3182100?”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

“润滑油標號?”我再问。

他咬牙:“你他妈故意刁难是不是?”

“不是。”我说,“是你把技术当力气活干了。”

我合上工具包,拎起来往屋里走。

“不懂原理的修理工,就像拿锤子砸表看时间。”我停在门口,“砸开了,也读不了数。”

贾东旭在后面吼:“你不敢比是吧?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没回头,手搭上门框。

“你要是真想比,先去厂务栏把《车工操作规程》抄十遍。”我说,“抄完再来谈修机器。”

门关上那声不大,但院里安静了几秒。

我走到桌前,抽出笔记本,翻到“常见故障”那页。笔尖刚碰到纸,窗外又响了。

“林风!你有种出来!”贾张氏在屋里尖叫,“別以为弄个铁片子就了不起了!我儿子好歹是正式工,你算个啥?黑户口还敢压人头上?”

我还是没理。

笔尖划下去,写下第一条:“盲目拆卸→精度丧失→故障加剧。”

字写得稳,横平竖直。

外头脚步声乱了一阵,夹著贾东旭压低的嗓音:“妈!你別喊了!丟人现眼!”

“我丟人?”贾张氏声音更尖,“你让人当眾考住,像个傻子站那儿,那才叫丟人!你爹要活著,能忍这口气?”

“你闭嘴!”贾东旭吼回去,“这事不用你管!”

我听见他转身往院外走,脚步重,踩得砖缝里的土都扬起来。

老赵和那生脸没跟上,站在原地搓手。

“这……林工还真懂行啊?”老赵嘀咕。

“你没看他连轴承型號都记得?”那生脸摇头,“我干了八年,也就记得个大概。”

“那他刚才说的『进给量』,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刀走多远……”老赵比划了一下,“可谁记这个啊,师傅教了就照做唄。”

“可人家张嘴就来。”那生脸嘆气,“跟背课文似的。”

两人站了一会儿,也走了。

我写完三条故障原因,合上本子,抬头看了眼墙角的工具架。游標卡尺在铁皮盒里闪著光,我伸手把它拿出来,拇指蹭过刻度。

“下次做个扭矩表。”我低声说,“测测谁在吹牛。”

天快中午时,傻柱从后巷绕过来,手里拎著个铝饭盒。

“给。”他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蒸了仨包子,猪肉大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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