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罪劫（3）（1/2）

第133章 罪劫（3）

那一瞬间，秋寐感觉自己的头也被拔出来了。

身乃四肢百骸，首乃精神所棲，身首异处，实为灵与肉的分割。

恍间，她看到非常熟悉，但绝不想回忆起来的光景。

佛堂之中，老僧手持禪杖，轻敲地面，撩起血染的袈裟，亮出密密麻麻的人骨。

明明人骨遍地，这佛堂却依然充满安然祥和之气，诵经声，木鱼声，撞钟声，全都令人身心寧静。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眾生皆苦，愿生极乐，发菩提心，慈悲净世！”

““““发菩提心，慈悲净世！”””””

僧眾敲著用头盖骨做的木鱼，把善男信女们抽筋剥皮，咏诵著再正常不过的经文，做著再异常不过的恶事，无人对此提出质疑，每个人都在为救赎世人努力，何来的犹豫？何来的负罪感？

“渡噩难净世禪尼，请上前来。”

老僧再次轻敲禪杖，那穿著打扮的僧眾格格不入是少女摇摇晃晃地走来，她蒲扇般长而密的睫毛轻柔地合在一起，面庞是沉静中透著慈爱的睡顏，宛若休憩的菩萨一般。

老僧明明是长辈，却十分谦卑地跪拜她，以虚心问道的口吻说道：

“魅作乱，横行，人皆愚昧，何以救人？世皆迷惘，何以净世？”

少女依然在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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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粉润的小嘴蠕动看，发出有大慈悲的声音：

“魅皆由心生，重入轮迴方得救赎。”

老僧小笑了，点头称是：

“如此甚好，善哉善哉。”

然后，他谦卑地低下头，露出满是皱纹的脖颈，而少女的手穿透皮肉捏住他的颈椎，

把他的脑袋连带著脊椎扯下。

“住手！！！！！”

秋寐发出迄今为止最为悽厉的嘶吼，发疯般扑向少女一一但扑了个空！血淋淋的佛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染血的街道，没有活人，只有遍地尸体！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轻笑著，把玩著老僧的头，在血海尸山中轻灵地跑著。

秋寐用尽全力追过去，但无论如何都追不上，血肉粘合成数不清的小手抓住她的腿脚往血泊里拖！

“为什么杀我”“我做错了什么”“都怪你”“你这恶魔”“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尸体们的怨言匯集成诅咒的大合唱，每一个音节都如钢刀般折磨著她的心！

“不是的——我—我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向什么东西解释什么，她感觉脑子都要被罪恶感撕裂了！

“我也不想——不是这样——我——我——”

【以菩萨之心，行杀戮之事，圣人应论跡，还是论心？】

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詰问著她。

“我一一我不知道！我怎会知道！！！！”

【你什么也没做错，你有愧於心但无愧於行，世人皆苦，送他们早日往生有何不好？】

“他们不该死—没人该死一该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