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子嗣暗流(2/2)
胡善祥拍开他的手,笑嘻嘻地躲到一旁:“反正关起门来就咱们两人,说说又何妨?你呀,就是太把父皇的小动作当回事了。”她走到丈夫身边,帮他抚平皱起的衣襟,“岐王才十岁,赵贵妃再受宠也没娘家势力,他们能翻起什么浪?倒是你那个二弟越王,才该多提防著点。”
朱瞻基听她这么说,脸上的怒色渐渐散去。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清楚,父皇的这些举动,更多是老来糊涂的试探,或是平衡朝局的权术,並非真要废长立幼。
赵贵妃和岐王根基太浅,掀不起大风浪;襄王性子温和,毫无野心;真正需要防备的,唯有身为嫡次子的越王朱瞻墉。只要盯紧这位二弟,不让他借著“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搞出小动作,自己的皇位便稳稳噹噹,无人能撼。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窗欞照进来,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朱瞻基握住妻子的手,无奈地笑道:“还是你看得通透。罢了,隨父皇折腾去吧,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端,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只是他眼底掠过的一丝警惕,却泄露了心思——即便胜券在握,这储位之爭的暗流,终究还是让他不敢有半分鬆懈。
这个夏天的夜晚格外闷热,连紫禁城的晚风都带著黏腻的潮气。深夜的赵贵妃寢宫灯火曖昧,烛影摇红中,年过六旬的朱高炽靠著亲信太监刘安寻来的“灵丹妙药”,正与赵贵妃缠绵不休。半个时辰的翻云覆雨过后,他终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脱力地瘫软在赵贵妃怀中,额头上的汗珠顺著脸颊滚落,浸湿了身下的锦被,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寢宫內格外清晰。这般狼狈的模样,与他平日的帝王威仪判若两人,可他望著怀中肌肤胜雪的贵妃,眼中却满是无比满足的笑意。
赵贵妃轻柔地用丝帕为他擦拭汗水,指尖划过他鬆弛的肌肤,声音带著刚经歷情事后的慵懒:“皇上歇会儿,臣妾去给您端点参汤来。”
朱高炽却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起身。他抚摸著她如瀑布般散开的长髮,髮丝的清香縈绕鼻尖,忽然心血来潮,眼神迷离地问道:“娇娇,你觉得太子人品如何?將来他继位,会待你和崅儿好吗?”
赵贵妃心中猛地一凛,如同被冰水浇头,刚刚交合时的兴奋与情慾瞬间烟消云散。她知道,这看似隨意的一问,实则是皇帝的试探,更是一道关乎她与儿子生死的考题。若说太子坏话,难免落得“挑拨离间”的嫌疑;若一味夸讚,又显得刻意討好,反而可能引起猜忌。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片刻后,赵贵妃定了定神,立刻换上一副媚眼如丝的模样,柔若无骨地伏在皇帝胸口,指尖轻轻在他心口画著圈,柔声细语地说:“太子殿下仁厚贤明,臣妾早有耳闻。当年他在大同亲征瓦剌,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打贏了却不滥杀降卒,还让军医为瓦剌伤兵治伤,可见其心善;这些年来,他对诸位弟弟妹妹也多有照拂,崅儿前日还跟我说『大哥教我写毛笔字,夸我进步快』。臣妾相信,太子这般仁心,將来继位后定会念及手足之情,善待我们母子的。”她说得情真意切,连眼角都带著几分真诚的暖意。
朱高炽听后,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瞻基自小就心善,不是刻薄寡恩的人。有他在,朕百年之后,也放心得下。”他愈发觉得赵贵妃不仅解语,更识大体,没有寻常妇人的短视与妒意。
自此之后,皇帝对赵贵妃的信任又深了一层,甚至打破了“后宫不得干政”的惯例,允许她偶尔翻看內阁送来的“备案奏摺”——这些奏摺多是地方琐事或礼仪流程,虽不涉及军国大事,却也是寻常妃嬪绝无机会接触的政务。
有时朱高炽懒得动,便让贵妃坐在榻边给自己朗读奏摺,听著她软糯的声音念著各地的收成、河工的进度,他往往听著听著便打起了瞌睡;有时兴致来了,还会让精通书法的赵贵妃照著自己的笔跡,在送上来的无关紧要的奏摺上,依葫芦画瓢地写一个“可”字。赵贵妃握著皇帝的手,感受著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力度,心中既有隱秘的兴奋,又不敢有丝毫逾矩。
“皇上这是要让臣妾变成女尚书啦。”她放下硃笔,笑嘻嘻地打趣,故意將“女尚书”三个字说得娇俏。
朱高炽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眼中带著玩笑的意味:“別说女尚书,你要是有本事,当个武则天也不是不行。”
两人相视大笑,对这犯忌讳的玩笑毫不在意。在朱高炽看来,这不过是老夫老妻间的调笑,他从未真的想过让后宫干预国政;而赵贵妃也深知分寸,从不就奏摺內容发表意见,只是尽职尽责地扮演著“解闷工具”的角色。
可他们都没意识到,这些看似无伤大雅的举动,早已在无形中打破了朝堂与后宫的界限,为日后的权力格局埋下了一丝微妙的伏笔。烛火摇曳中,皇帝的笑声渐渐低沉,赵贵妃轻轻为他掖好被角,目光落在案头那本摊开的奏摺上,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