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怪不得你俩天生一对(1/2)
孟奚洲今日留在了自己的院落,未曾外出。洛谷趁机告假,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东宫,暂由其他暗卫接替守护孟奚洲的任务。
东宫书房內,檀香裊裊,却驱不散瀰漫的凝重气息。
太子宋承霽端坐於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案头的奏摺堆积如山。
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摊开的一份边关急报上。
父皇近来越发隨心所欲,竟突发奇想,欲组建一支由各家世家紈絝子弟拼凑而成的“世家军”送往边关,美名其曰共抗外敌,实则想给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各餵一只苍蝇,噁心他们一番。
这看似儿戏的旨意,却让人陷入了两难的泥沼。
这些平日里斗鸡走马的紈絝,上了战场非但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会成为巨大的累赘。
可君无戏言,旨意已下。
而更棘手的是,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真正能征善战的將领却寥寥无几。
皇帝沉迷丹药,神志清醒的时间愈发稀少,他作为储君,必须坐镇朝堂,寸步难离。
而原本可以倚重的长公主姑姑,又受了伤,短期內根本无法重返战场……
如山的奏摺中十之八九都是来自各大世家的陈情、劝諫,要求皇帝收回“世家军”成命。
宋承霽一份份批阅著,难得觉得有些无力。
当他翻到最后一份奏摺时,书房外传来內侍恭敬的通报声:“启稟殿下,洛统领求见。”
宋承霽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紧蹙的眉头竟不易察觉地舒展了几分,唇边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他搁下笔道:“让他进来。”
洛谷一身玄色劲装,步履沉稳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行至书案前,单膝跪地,垂首行礼:“属下洛谷,参见殿下。”
“嗯。”宋承霽淡淡应了一声,“她最近如何?”
这个“她”字,无需言明,两人心照不宣。
洛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想到孟奚洲近来的所作所为——那街头刻意的“偶遇”,那对著楚肖时毫不掩饰的炽热眼神,那近乎挑逗的言语……每一个画面都让这位忠心耿耿的暗卫统领头皮发麻。
实话实说?殿下会作何反应?
不说?欺瞒主上更是大罪!
洛谷只觉得喉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从前面对刀山火海也面不改色的他,此刻竟半个字也吐不出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哦?”宋承霽似乎察觉到了洛谷的异样,重新拿起笔,语气带著一丝玩味的探究,“很难回答么?”
他一边问,一边从容地在最后一份奏摺上批下硃批。
洛谷的心跳如同擂鼓,在“听命如实稟告”和“为了主子好选择性隱瞒”之间反覆拉扯,几乎要將牙根咬碎。
就在宋承霽合上奏摺,再次抬眼看向他的瞬间,洛谷心下一横,抱著一种近乎赴死的决绝,猛地抬起头,声音乾涩而艰难:“回殿下,孟姑娘她……她最近在……拈惹草。”
出乎洛谷意料的是,宋承霽闻言非但没有震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朗,却让洛谷觉得比寒冬的北风更刺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顺著脊背爬上来。
宋承霽饶有兴致地问:“成日在梅兰苑沉迷听曲儿么?”
梅兰苑是京城贵女们消遣的雅致去处,听曲赏舞,风雅得很。
洛谷只觉得头皮发麻,硬著头皮继续匯报,声音更低了几分:“不是听曲儿,是……一直在接触不同的男子,而且还都是些……歪瓜裂枣。”
他斟酌著用词,实在想不出更委婉的说法来形容那些被孟奚洲“偶遇”的对象。
不是整日斗蛐蛐听戏的紈絝中的紈絝,就是流落街头的穷小子……这叫他怎么说。
宋承霽挑了挑眉,非但没有半分慍怒,反而像是恍然大悟般,指尖轻轻点了点额角:“原来如此。倒是我思虑不周了。”他微微頷首,仿佛在认真反思,“是该给她送些好的过去,让她挑挑才是。”
他的语调平静,却如同惊雷在洛谷耳边炸响!
洛谷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为、为自己的未婚妻物色男人?!
这句话光是在嘴里咀嚼都觉得汤烫嘴!主子他竟然还要付诸行动?!
洛谷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顛覆,他僵在原地,生平第一次,对主子的命令產生了抗拒,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甚至想立刻倒退出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书房!
宋承霽仿佛没看到洛谷那见了鬼似的表情,左手隨意地支著下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片刻后,他像是做出了决定,眸光微敛:“那,便明日去忠勇侯府一趟吧。”他顿了顿,补充道,“侯府毗邻长公主府,正好可顺道与姑姑商议边关之事。”
洛谷这才恍然惊觉,太子殿下口中的“送点好的让她挑”,指的竟是他自己!心头瞬间涌上百般滋味!
这份恍恍惚惚的状態,一直持续到他悄然返回忠勇侯府。
他刚在惯常的位置现身,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孟奚洲稟告,便见她手中把玩著一支含苞待放的白梅,笑吟吟地望向他:
“他何时来?”
洛谷心头剧震!
在东宫被主子的惊世之言嚇得不轻,回来又被孟奚洲这未卜先知的一问问得魂飞天外!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机妙算么?还是这位孟姑娘对主子的了解,已然深入骨髓?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殿下会將自己这样心腹中的心腹,派到孟姑娘身边了。怪不得是天定凤命……这两人,一个心思深沉如渊,一个玲瓏剔透似镜,当真是……天造地设的相配!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垂首恭敬回道:“回姑娘,明日。”
孟奚洲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慢悠悠地评价道:“他倒是心急。”
洛谷:“……”
老实的亲卫眼观鼻,鼻观心,半个字也不敢接。
“不过也好,”孟奚洲將手中的白梅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他来了,孟南意也就能被放出来溜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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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姨娘掌权这几日,整个忠勇侯府的下层僕役们苦不堪言,而兰芷院里的孟南意更是度日如年。
她是一株从小依附著纪氏这棵参天大树生长的娇,习惯了被精心呵护,习惯了听从指令行事。
如今大树骤然倾倒,她被禁足在兰芷院,失去了指引,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
好在她的身份毕竟特殊,沈姨娘再囂张,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剋扣她这位未来太子妃的份例用度。
然而,那些从前只要她一个眼色,下人们便心领神会、立刻奉上的种种便利与特权,如今却统统消失了!
想听个时兴的小曲儿?没人去请。想吃口城外老字號的点心?没人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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