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的心意从未变过(2/2)

哪里来的贱奴!竟敢衝撞她?!

这些牙行的人都是废物吗?连个下贱的奴隶都看管不住!放出来脏了她的眼!

她抬脚就想將这个碍眼的挡道狗给踹开,然而,“大小姐”三个字,让孟南意抬起的脚硬生生顿在了半空中。

今日在太子被当眾认成“二小姐”的羞辱和轻视,此刻仿佛被这三个字奇异地抚平了!

连这路边被追捕的贱奴都知道她是尊贵的大小姐,而非二小姐!

太子不过是一时没有注意罢了,等到后面成婚,朝夕相对,举案齐眉,他自然能够於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她来!

孟南意霎时浑身舒畅,改变了主意。

买个奴僕而已,对她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来说,和隨手买条看家护院的狗没什么区別。

还能顺便彰显她的仁慈与善良。

她昂起下巴,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丫鬟。

丫鬟立刻会意,上前几步,对著那几个追来的壮汉,问了价又痛快地给了银子。

牙行的人收了钱,麻利地解开了男人脖子上的铁链,点头哈腰地走了。

丫鬟將那个形容狼狈却难掩俊朗轮廓的男人领到孟南意面前。

孟南意此刻正拿著掌柜殷勤捧上的一支赤金点翠嵌红宝的步摇,在髮髻旁比划著名,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向刚买下的奴隶,只隨意地问了一句:

“叫什么名字?”

“楚肖。”男人低著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因方才的嘶喊有些沙哑。

孟南意又拿起一个翡翠鐲子套在腕上欣赏,漫不经心地追问:“嗯,都会些什么?”

“会打架。”

“打架?”孟南意挑拣首饰的动作顿住了。

她这才真正將目光从那些珠光宝气上移开,带著新奇与审视落在了楚肖的脸上。

皮相倒是不错。

只是……这张脸,怎么隱约有两分莫名的眼熟?

孟南意蹙著秀眉,努力回想了一下,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素来眼高於顶,除了太子和几个顶级权贵家的公子,对其他男子甚少留意,想不起来也属正常。

她很快便將这点疑惑拋诸脑后,不再执著。

她的目光停留的时间太久,將楚肖的脸每一寸都扫过,明明是像在打量一个玩物,他却无知无觉,难以控制地红了耳朵。

孟南意將楚肖这窘迫的反应尽收眼底,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有趣:“有多会啊?”

楚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衡量自己的能力,最终看著孟南意的眼睛回答:“很会。”

“噗嗤。”孟南意被他这副严肃又耿直的模样逗笑了。

她隨手將手鐲丟回托盘里,饶有兴致地打量著楚肖:“你这人,倒还有点意思。行吧,那你以后便跟著我,做我的护卫,保护我的安全。你觉得怎么样?”

楚肖看著眼前这张明艷动人的脸庞,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狂喜!

他多想告诉她,能留在她身边,是他梦寐以求的归宿!然而,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在对上她那双清澈却带著疏离的眼眸时,却只化作了一个无比郑重的“好。”

孟南意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她並没有立刻將楚肖带回忠勇侯府。

如今府中是沈姨娘那个商贾贱婢掌权,虽碍於她的身份不敢明著管束她,但若突然带一个年轻俊朗的陌生男子回去,即使只是个奴才,也足够那贱婢阴阳怪气一番了。

孟南意此刻心情刚好了些,实在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相信以母亲纪氏的手段,重掌中馈不过是时间问题。等到那时,她再把楚肖光明正大地带回去,料谁都不能再在她眼前来多说半个字!

打定主意,孟南意便吩咐丫鬟:“给他找个乾净点的客栈先安置下来,换身像样的衣服,好好梳洗一番。银子从我帐上支。”

她可不想身边跟著个脏兮兮的奴隶,太掉价。

安排妥当后,孟南意看也没再看楚肖一眼,转身上了侯府派来接她的马车,扬长而去。

楚肖被孟南意的丫鬟带到了客栈门前。他抬头望著那熟悉的“悦来客栈”的招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难言的感嘆。

又是这里……小姐似乎真的很喜欢將他安置在这里。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他得到了暂时的庇护和喘息。

“请隨我来。”丫鬟態度还算客气,毕竟这是大小姐亲自买下的人。

待丫鬟离开关上房门,楚肖才真正放鬆下来,靠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窗外华灯初上,京城的喧囂隔著窗纸隱隱传来,他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

孟奚洲……

他在心中珍重万分地念著这个名字。

这个在京城声名赫赫、家喻户晓的名字。

忠勇侯府嫡长女,才貌双全,天定凤命!

原来,让他魂牵梦縈的小姐,竟有著如此显赫的身份和惊才绝艷的声名!

那日他偶然在街头茶肆,听到几个读书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著“忠勇侯府大小姐孟奚洲”新作的诗句如何精妙,如何令人拍案叫绝……

那一刻,他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孟奚洲”三字,不是恰好存於小姐留下的诗句中吗?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原来他仰望的明月,其光辉早已遍洒人间。

从那一刻起,他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堂堂正正地守护她。

几番辗转,几番筹谋,甚至不惜鋌而走险,演了这一出苦肉计……如今,总算成功了!

从今往后,他楚肖,便是小姐的人了……

心口像是被浸满了温热的蜜,丝丝缕缕的甜意蔓延开来,驱散了过往所有的阴霾。

那些顛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此刻都变得恍如隔世。

他终於不再是浮萍,终於有了归处。